当法术散去,骨灰连带着灰尘落入坛盒里,用法术塑造了灰骸形体的姥爷抖着手,扶着桌沿前细致雕刻的磨漆朱红圆木坐下,抒出一口略带痛苦的喘气。
精细而准确的构造对于人体的负荷往往比随意地散发法术毁灭来得更为困难。
他精神随之萎靡不少。
“姥爷,您没事吧?剩下的交给我和族里的子弟们处理就好。”
“素琳,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枯老皱皮有不少老人斑纹的手,在椅靠上抬起:“这个坛盒啊……很快就能归入祖位了。”
“嗯……”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父亲是为整个家族而牺牲的,在自己心中一直如此。
即便爸爸当初是入赘,也没有得到过高视,但凭借自己努力走上了圣徒之首的位置。
他坚持外遣,母亲告诉自己是族中老人们的半逼迫半决定,导致他的失踪死亡。
这已经是无力挽回的定局。
风素琳告别家族里的议事堂,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就想要离开。
但她难得回一趟家里,一下就被母亲拉住,被数落了一顿工作起来就不好好吃饭的碎碎念之后仍是半将就地吃几口,再回到圣徒所的时候已是下午三四点。
“有什么事吗?你站在这里。”圣徒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在转悠着的人。
“圣徒大人,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一下,今天下午是这样的……”
风素琳越听越是觉得傲慢无礼,还知道自己姓氏但又说不出名字的两个人可不多见,追问这个圣徒一点形貌信息之后脑海中窜过某个概率极高的可能!
“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还在监察室内呢……队长问了很多,他都能够答上来。不像另外一个女的,丢失部分记忆显然不对劲被关押到牢狱了。”
风素琳听完,转身就走,“带我过去。”
靠近走廊时她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那根本不像是审讯如同单方面压迫的大吼大叫,提问者的失去信心与审判的从容在嘶吼里荡然无存。
“你们交了什么给她!那个东西是什么……形状?大小?重量!”
推开门,黑白圣徒服的风素琳站定高喝一声:“停下散发着无意义愤怒的质问,圣徒!”
“!你……咳……嗯!风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连椅子都没记得往后推开,嘴比脑子动得快说完两个字后已经后悔莫及,站起身来顶开原本坐着的位置。
“你出去吧。”
“是……是!”
关上门,房间依旧是三个人。
“才一天没见,被抓进来了?看你们这次还挺心甘情愿的。”
“风圣徒说笑了,我家小姐今天难得有耐心没有催促我离开,就来坐一坐。”
“哦?那我倒是好奇,你家主子没耐心会怎么样了。”
“就是现在这样,我们走吧韦瑟。”重樱哼了一声。
“别急着走,我给你们倒杯水作为感谢——找回我的父亲风蔺的遗骸,我是她的女儿风素琳。”
双手交叉在臂弯说罢,她倒是真的想要走去倒一杯水给重樱还有韦瑟两个人。
袖口材质交叠,形成一层更加繁密的花纹。
“不必,风圣徒。既然你已经来了,接下来想必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韦瑟与重樱仿佛比对面的圣徒更为从容,如同她们并非来到圣徒所,而是应邀做客于风素琳的邀请。
凝视着戴有墨镜的金发少女,风素琳浅笑一下说道:“虽然没有你们的事情,但是关于你带回遗骨这件事,我的家族可是有诸多不同的意见呢。他们要把带回遗骨的人列为邪教徒,抽筋扒皮。”
捏了下自己衣服卷起褶皱的大小姐因为下午的困意而打了个哈欠,巧手遮掩的她眯眯眼地仿佛将风素琳刚才说的话视若无物:“有那个本事再说吧。”
“哦对了!”大小姐嘲讽般地玩弄冰霜法术,打了一个响指后细碎冰块咔咔弹在横隔与风素琳之间的桌上:“那个叫云绮的实验装置我们拿走,反正人已经给你扣压下来了。”
“你们在和我谈条件?”
“错了风素琳小姐,我们这是在互相做一个平等的交换。”
“拿走那些实验设备,对你们有什么用处吗?当然我并不反对。”风素琳尝试去表达一下自己并非时刻都如圣徒般威严而警惕。
“想帮云绮一个忙,把实验成果送回到她的学校。”
“也好,如果你们在凡瓦西的贵族学校,我也容易找到你们……”她随即又补充道:“那两位稍等,我让他们检查一遍就交还过来。”
“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监察室门关上,在暗影中的重樱才小声低语了一句。
……
“圣……圣徒大人,我……”
“你值守凡瓦西海岸线多久了?三个月又十五天了是吧?”
“对,对的。”值守海岸线的圣徒越听面前审判长的话语,头弯得越低,快要压到地面上了。
“王国市民有应求你充耳不闻,这是过错之一。”
“是!”
“审判行为不端不正,凭借个人善恶判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