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泥泞中的季白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薄唇微动,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耳边所有的声音也在刹那间消失。
世界安静了许久,疼痛感倏然停下后,疼到满头大汗的他像是处于一朵柔软的云朵中,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又过了很久很久,季白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向依旧漆黑的天空,躺在泥泞中没有动弹。
天空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此刻下起大雨,压抑的黑沉阴云一直都在那里,整个天空似乎都要垮下来一般。
季白眼瞳没有聚焦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这样的天气,才是属于他的。
没有丝毫的光亮,只有无尽的深渊。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微弱,从远处看过来就像是一具尸体。
半空中盘旋缠绕的黑气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妥协,压下来靠近他。
“乖孩子...”
黑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遥远的声音变得有些欣慰:“我们能让你站在世界之巅,成为最厉害的存在...”
黑气钻入了他的身体里,顺着血液肆意侵略。
季白只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失去,脑海中浮现的施暴画面,慢慢的没有恶心感,一点一点变得有些麻木,而后变得兴奋。
“...你是好人。”
“你以后肯定会过得幸福的...”
“...相爱的人,为了爱,为了更好的生活结合在一起,彼此相爱,相互理解,共同面对烦恼和快乐。”
“....”
季白脸色苍白的抬手止住了黑气的侵略,没有等遥远的声音传来,他开口轻声道:“我想回去看看。”
世界安静了许久,那些黑气似乎在思考。
但很快,四周的空间开始扭动,眨眼间眼前就换了一番景象。
季白浑身是伤的站在猎户家不远处,七窍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恐怖。
猎户的家破旧不堪,全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猎户房屋里走出来了一个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老婆婆,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小板凳,走到院子中后背佝偻的将手里的板凳放下来。
放好凳子后,老婆婆像是有什么察觉头僵硬的一点一点转了过来。
已经上了年纪的她眼神却还是很好,一眼就看清了不远处的人。
她瞳孔地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
很快,回过神来的她看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她拄着拐杖像是害怕他像之前那样不辞而别一样,快速朝那边奔走。
季白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手腕很快就被人抓住。
“季白?”
他垂眸看向她。
花花心里有很多抱怨的话,这几十年中脑海中无数次的绘画他们重逢的时候,自己指着他鼻子骂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但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他浑身的狼狈,眼眶里积满了泪水,抬眸心疼的询问道: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呢?”
花花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受的都不是什么重伤后,才抬起颤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回家。”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牵他的手,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的她忽然想起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
她将手放了下来,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见他跟上来后一直悬着的心脏才缓缓放下来。
花花给他烧了热水,掺和了些冷水试了一下温度之后,才将新买的衣服放在一旁:“你受了伤,不能碰水,所以先擦擦身子。我先出去给你找些草药,”这个衣服也是新的,你可以直接穿。
说了很多,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去的地方不远,很快就会回来,你也不要跑远了。”
说完她没有离开,而是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直到他点头后,她才转身出门。
季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在水盆的边上,垂眸看着水中自己狼狈的模样,停顿了许久才动身。
等他擦完出门后,花花刚好捶完了草药端在门口前。
“你先坐在那边,我来给你涂药。”
季白看着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许久,拿着草药的花花败下阵来,她伸手将草药递给他,道:“如果有涂不到的地方,就叫我。”
季白也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微微仰头看着许久未见的明媚阳光,呼吸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花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季白低下头,伸手接过了草药。
花花回过头来,见他要去涂药,想起什么的她连忙道:“等等!”
季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拄着拐杖朝屋内走的人。
没过多久她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包裹停在他的面前。
她手里打开包裹:“涂药或许会有些疼,吃些糖或许会好一些。”
包裹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熟悉的糖果。
花花:“我之前说等我赚钱了就给你买很多很多的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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