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也是一脸不悦。
“八舅母,你说啥呢,来喜都成亲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
刘思雨的脑袋上瞬间挂满了问号。
感情这小子真有婚约在身呢!
可他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契约婚姻呢?
正疑惑间,就听另一人道:“喜妹,你也别不高兴,这是事实,订婚的时候我们都在,可从来没听说他俩啥时候退过婚。”
“可不,老太太在的时候可心疼玉芳了,一直都养在身边。”(老太太指的是来喜的奶奶)
“青梅竹马的长大,要不是……”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人立刻捅了捅她的胳膊。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马上就要发孝巾了,你们都别杵在这打嘴仗,赶快去帮忙。”
正在这时,锣鼓声又响了起来,新一轮的转圈开始了,大伙只能各就各位。
刘思雨虽然满心疑问,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再说了,就算来喜和沈玉芳真有婚约在身,这也不是她的错,要是沈家闹起来,她也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和离。
既成全了人家青梅竹马的情意,又不用守一年就能拿到和离书,这对她来说也算得上是好事儿了。
想通了一切,也无心再应酬,便找了一个小角落,准备小憩一会儿。
刚有点朦朦胧胧的睡意,一件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刘思雨睁眼一看,原来是小草,只是这件衣服颇有点眼熟。
小草似乎是看出了刘思雨的疑惑,蹲下身,语气里带着一点戏谑。
“连我二哥的东西都不认识吗?”
“来喜的?”刘思雨仔细看看,好像是来喜贴身穿着的小夹袄。
“这么冷的天儿,他给我了,他咋办?”
“我二哥身体好着呢,再说他忙忙碌碌的也冷不着。”
小草说着,忽然提议道:“要不你跟我去厨房,我是负责烧火的,你坐在那儿也暖和。”
刘思雨有点心动。
厨房里果然暖和了不少,刘思雨坐了一会儿,眼皮子便开始打架。
感觉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小草连喊带晃的叫醒了。
刘思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第一句话就是。
“出啥事儿了?”
小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外婆要上山了。”
“上山,”刘思雨也看了看厨房外的天色,应该是刚刚放亮。
“怎么这么早?”
小草摇摇头,“这我也不懂,走,我们赶紧到堂屋去吧。”
在厨房里只听到外面锣鼓喧天,刘思雨还以为还是那些转圈的。
走到厨房门口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白茫茫的一片,个个头上都戴着白色的孝布。
“起灵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堂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小草紧走两步,看到棺木上钉子的那一刻,忍不住哇的一声,一下扑到了棺木上。
刘思雨不知道她现在该怎么办?
屋内屋外的女人都跪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似的流不尽,哭声震天。
正当她也准备进屋时,在院子外的角落里看到了田大妮,这人从来到沈家以后就很少看到人。
刘思雨有些奇怪,田大妮儿还没出月子,为啥不像小草一样跪在屋子里,而是跪在院子里呢?
院子里的雪都被踩化了,这时候跪在地上,裤子岂不是都要湿了。
她立刻朝田大妮走去,果然见她裤子湿了一片,只是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刘思雨也有点为难。
只好把安慰小草的话又说了一遍,可田大妮的反应令她有点意外,不仅没有收敛哭声,反而哭得更加悲凉了,如泣如诉。
刘思雨无奈只能蹲在她旁边。
这时,烧纸钱的盆子被人高高摔到了地上,哐啷一声,碎了一地。
刚刚还站着的男人们瞬间也跪了一地,刘思雨抬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直到一根长长的绳子从屋里牵出来,院里跪着的人一拥而上,紧紧握着绳子向前拉。
后面抬棺木的人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刘思雨跟在后面,她也想去送送那位慈祥的老太太最后一程。
孝子贤孙们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中间抬,还有不少像刘思雨一样举着祭奠老太太的那些花圈和灵屋子啥的。
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人头窜动,根本看不到尽头。
刘思雨不禁感叹,这沈家可真是人丁兴旺,老太太也是个积福的人,有这么多人送她,也应该能瞑目了。
田大妮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进沈家的正屋,刘思雨不解,悄悄问了喜妹才知道。
大妮儿还在月子里,古人都很讲究,没出月子的妇人是不能进别人正屋的。
心头顿时了然,难怪在田家的时候,她住在柴房里不出来。
在这儿也是在一间柴房里待着,要么就是在院子里跪着。
刘思雨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这种旧俗,她不喜欢,但又无力改变。
回去的时候,只有喜妹和沈氏留下了,不是留在沈家,而是要去相邻的村子,喜妹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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