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是那小少爷的父亲,很巧合的是,这人正是沐婉儿的丈夫袁荣。
娄昕舟被人拉开时,一抬头便看到了满脸震惊的沐婉儿,她一下怔住,顶着满头的血渍,睁着眼睛直直盯着她,后者却是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娄昕舟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沐婉儿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便啼哭起来,她连忙低头安抚,和袁荣低声说了几句,便飞快地回府去了。
娄昕舟怎么也没想到,沐婉儿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阿娘······”
“阿娘?阿什么娘,要么走,要么送你去官府!”
袁荣大声说道,娄昕舟听罢看了他一眼,脸上狰狞的疤痕配上污血满头,倒是让众人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给她糕点的那个小少爷脸上更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娄昕舟捂了捂头上的伤口,又抬手将右脸上的疤痕遮住,艰难地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身后突然追出一人来,娄昕舟转头望去,见着是翠云,立即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袖子。
“婆婆病重,需要钱去请······请郎中。”
方才挨打的时候,娄昕舟没有哭一声,但现在也不知为何,声音却是哽咽的。
翠云本是对她闹到袁府门口很是气愤,她开口第一句本该是责备,但听见这话后却是说不出来了。
“我就说,前天刚送过银钱,怎会找到这里来。”
娄昕舟听罢低头,翠云见她不吭声,叹了口气,便从袖中掏出一袋银两来。
“两个月的量了,夫人说你应该是缺钱了,叫我给你。”
娄昕舟伸手接过,心中终于没有那么难过,却又听翠云开口。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过去了。”
“最后,一次?”
娄昕舟有些不理解。
“夫人已经是袁家的人了,这些银钱也是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几乎全部给你们送去了,但你居然跑到袁府门口来,要是让主人家知道了,你要她怎么办?”
翠云开口解释,虽说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生气了,但语气中还是有不少责备之意,娄昕舟别过头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翠云的意思是很明确的,沐婉儿想要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你有婆婆照顾,也快十二岁了,能干不少活,帮着做些,又不是活不了。”
“······”
娄昕舟静静听着,将手中的荷包撰得很紧,喉中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我必须回去了,不然该被发现了,记住了啊,别再来找我们了。”
翠云说罢便转身跑了回去,只留下娄昕舟在原地呆了许久,才开始朝城中医馆的方向走。
······
“送去了?”沐婉儿在后门等回了翠云,脸上有些许着急之意,“她没事吧,说了是为什么来吗?”
“人没事,只是婆婆病了,夫人就别担心了,我已经把钱给她了。”
翠云回道。
“婆婆病了?严重吗?”
“应该没事吧。”
翠云并没有问这个问题,因而也不知道,只能敷衍过去。
“那就好,吓死我了。”沐婉儿终于松了口气,“也怪我,疏忽她们了。”
“夫人有什么错?您每个月都往那里送钱,就连吃穿都省,哪里疏忽她们了?”翠云有些不满地说道,“明明嫁的是首富,过的却还不如一般人。”
“不是这么回事啊,下次可不许说了。”
沐婉儿轻声责备了一句,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翠云听罢缓步跟上,嘟囔着小声说。
“可没有下次了。”
沐婉儿没听清她说得是什么,转头便问。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翠云听罢立即抬头,笑着回答。
······
娄昕舟之后去医馆请了郎中过去,却没想到一切都晚了,昨夜夜雨连绵,寒意入骨,直接要了老人的命,娄昕舟用剩下的钱买了棺椁,将老人好生安葬了,而后便离开了广元。
她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有些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便漫无目的的漂泊,但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时常饥一顿饱一顿,到最后,饿到沿街乞讨,却还要被其他的大乞丐驱赶,说是抢占了他们的位置。
她流浪了几个月,被一个好心的酒馆老板收留,但那年却不幸遇到了荒年,闹了饥灾,老板家还有两个孩子,实在没办法继续收留她,只好给了她不多的铜钱让她离开。
之后,她便一直往西走,进了昆仑的地盘,不久便拜师入了仙门,才结束这一段漂泊的日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经历了这些。”
娄昕舟将自己和她断绝以后的事情给沐婉儿讲了,便在后者的眼中看见了恍然和震惊的情绪,而后便是愧疚。
“我……我没有要和你断绝关系的,那时候我还坚定的觉得你是我的孩子,我还没有狠心到,要抛弃一个十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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