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阁送来的是一条绣着牡丹暗纹的蓝色蜀锦裙。
上面除了镶嵌着一颗颗的珍珠,还有一些小拇指大小的彩珠夹杂其中。
阳光下,彩珠泛着幽幽暗光,格外夺目。
陆承轩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竹心园。
看到裙子,颇为满意。
“嗯,这条裙子倒是很配你,她总算是头脑清醒一回。”
他摸了摸裙子上的彩珠。
“尤其是这些小珠子倒是挺好看的,看着新奇的很。”
陆宁视线落在颗颗彩珠之上。
“大哥,不是女子,不晓得这彩珠叫钿金珠,一颗就要价值五十两呢。”
陆承轩缩回手,颇为震惊。
“啊?怎么会这么贵?一颗都够得上十个陆家军半年的伙食了。”
“没办法,谁让这钿金珠是各大首饰铺子最畅销的。女子都喜欢用这种珠子来装饰,这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陆承轩暗暗咂舌。
“旁的不说,她这次为了讨好爹,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难为她送你一条这么好的裙子。”
“非也。”
陆宁摇头。
“这裙子可穿不得。”
陆承轩满脸狐疑。
“什么意思?”
陆宁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这钿金珠又名钿金虫,本是古滇深山里的一种彩虫。”
“啊,这竟然是虫子?”
陆承轩一阵恶寒,厌恶的拍拍手。
陆宁继续道:“这种虫子每年从十月份一直休眠到来年的八月。只有每年的九月就会恢复虫体的模样。因其休眠之时身硬如石,被阳光照耀还会折射出流动的光晕,故此被行商发现商机,卖到了京城。许是物以稀为贵,这才被炒的火热。”
陆承轩蹲下身子打量着钿金珠。
“照你这么说,是挺好看的,可你为什么说,这裙子穿不得?”
“因为这钿金虫有个最大的特点。但凡遭遇浓烈的酒气,就会提前复苏。”
好好的一件裙子,忽然爬满满身的扑棱蛾子。
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陆宁能出多大的丑。
陆承轩当下就黑了脸。
“亏得我还以为她改了不少,原来在这算计着你呢?宁宁,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爹!让爹好好看看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陆宁拦住了他。
“大哥莫去,不过是一件裙子,我不喜欢丢了即可。没必要再去麻烦爹。”
知道钿金珠特性的人很少。
上辈子也是因为她听说南平侯家的大小姐做了这么一条裙子出席宫中宴会。
哪曾想,当场就出了大丑。
女儿殿前失仪,就连南平侯这个父亲都跟着吃了挂落。
纵然大哥带着裙子去找爹理论。
万一沈清芝不承认。
也是白忙活一场。
陆宁死死拦着,陆承轩也不好在违背她的意思。
“你啊,天天就知道心疼爹,什么时候心疼心疼你自己啊。”
陆宁眨眨眼。
“不管,反正我有大哥心疼。”
陆承轩哭笑不得。
“大哥你就放心吧,没了这条,我还有别的裙子穿。明日绝对不会堕了咱们将军府的脸面。”
“大哥当然相信你。但既然你都说了大哥心疼你,大哥总要表示表示,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宁还在狐疑好地方去哪儿,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将军府的库房。
“大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记得这次陛下赏赐了一些首饰和布匹,你进去看看,遇上喜欢的多挑一些,以后自己留着用。”
不给陆宁拒绝的机会,陆承轩就把她拉进了库房。
二人前脚进了库房,陆欣后脚就出现了库房外。
这一次沈清芝为了装的大度,给陆欣做的衣衫都不是那么出挑的。
让陆欣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穿的灰头土脸,比杀了她还难受。
更何况,她还想在宴会上压陆宁一头。
可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沈清芝始终都未改口。
她又意外得知陆宁的裙子都是镶了最时兴的钿金珠,更是一气之下跑出了梨花阁。
这些年她花销甚大,手里并无积蓄。
沈清芝又不肯松口,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库房这里。
她早就听说了这次陆达忠父子的赏赐里有好东西,这才巴巴的过来。
就想着哪怕是借也得借来,将陆宁比下去。
不曾想刚走到库房外,就被院子石桌上的裙子给吸引了目光。
阳光下,裙子上镶嵌的钿金珠泛着淡淡的柔光。
陆欣一下就走不动了。
丫鬟荷花好奇。
“欸,二小姐,这条裙子怎么这么像夫人给大小姐做的那条?”
陆欣神色忿忿。
“哪里像,分明就是!”
她早就跟娘说过,想要一条钿金珠镶嵌的裙子。
可娘每次都推说价格太贵,拿理由搪塞她。
如今却给陆宁那个小贱人花大价钱做裙子。
分明就是拿她给陆宁做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