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躺在病榻上起不来。
江母又是个不顶事的。
如今唯一能撑得起大梁的就剩下了陆宁这个侯府主母。
她简单收拾了下,就去了正厅。
这次来传旨的依旧是王公公。
看着清贵端庄,满身气度的陆宁。
他不由在心中惋惜。
被骗的又岂止是皇上?
陆家大小姐才是最可怜的。
这般出众的人,怎么会嫁了那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当真是一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故此,宣读圣旨时语气格外柔和。
“经查,刑部员外郎江行川,其在泉州任职期间,勾结山匪、欺压良家、违背民意、欺君罔上,数次行之悖逆之事。朕闻之,甚为痛心,今罢免其刑部员外郎一职。”
“昌平侯府历任四代,沐浴圣恩,本该肝脑涂地以报圣恩。然,后辈屡次失德,有违太祖皇帝特赐之意。自今日起,收回昌平侯府爵位,昌平侯世子江行川贬为庶人!”
“府中众人,限期三日,搬离侯府,以儆效尤!”
罢官夺爵,贬为庶人。
陆宁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平静的接过圣旨。
王公公心中暗自敬佩。
喜怒不形于色。
就这份泰然处之的模样可比京兆府大牢里的江行川强多了。
陆宁并不知晓王公公心中所想。
客气的给他塞了个红包,就把人送走了。
府里不少下人都听到了圣旨的内容。
这会儿一个个全都惊慌失措。
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捏了一把冷汗。
陆宁视线在周围逡巡了一圈。
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侯府出事,下人们是无辜的。
她沉声开口。
“家中突遭变故,大爷尚在狱中。很多事还需他本人亲自回来拿主意。故此,还请诸位宽限一二,待大爷一回来,自会安排好诸位的去处。”
先前的六年整个昌平侯府都是陆宁在打理。
她真正放手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虽然不再管家,但威严还在。
故此,她开口,下人们心下大定。
这会儿全都乖觉的似作鸟兽散。
这会儿除了江行川,一家老小全都守在了松鹤堂。
就连许久不出现的白秀青和江子淮母子也不例外。
当陆宁带着圣旨来了松鹤堂。
江母第一个迎了出来。
“阿宁,圣旨如何?”
这会儿的江母不只是腰身胖了一圈,就连没什么岁月痕迹的脸都变圆了。
不过是有段时间没见。
陆宁却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江母了。
总觉得江母有些不对劲。
可是哪儿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江母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引起了陆宁的怀疑。
急声催促。
“阿宁,圣旨到底说了什么?你快说啊!”
陆宁回神,回答的格外简洁。
“罢官夺爵,贬为庶人。”
短短八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变了脸。
江母大惊,控制不住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江嫣然则惊得捂住了嘴。
白秀青则拉着江子淮口中喃喃。
“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
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眨眼间,侯府的爵位就这么轻易地随风飘散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失去了爵位的江行川还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男人?
他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中的富家翁。
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上京后遭受的一系列的磨难。
这一刻的白秀青后悔至极。
唯有清秋表现得不是那么激动。
只是嗓音有些颤抖。
“少夫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清秋之所以愿意留在侯府,甚至给江行川做妾。
就是想在侯府过人上人的日子。
如今,她孩子没了。
一直渴望的富贵日子也化作了泡影。
她始终不肯相信,百年侯府就这么败落了。
陆宁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圣旨放在桌上。
“圣旨之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若不信,可以自己看。”
说到这,她又看向其他人。
“另外,圣旨上说了,府里所有人都要搬出侯府,只有三天时间,届时将会有人来验收,大家做好准备。”
如果说罢官夺爵对众人来说是晴天霹雳。
那限期搬出侯府,却是让所有人心中惶惶。
“离开了侯府,我们还能去哪儿住?”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要把我们赶到大街上去吗?”
“我不要走!这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最激动的当属江嫣然。
陆宁却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
“圣意不可违,三小姐是打算抗旨吗?”
江嫣然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