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之下,美妇人渐渐滑落。
她奄奄一息,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江行川。
姣好的面容上偏又挂着解脱的笑。
“畜生,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总有良知之士为我一家三口复仇!午夜梦回,你等着我们一家三口来寻你!”
“我用生命诅咒你昌平侯府上下,不......得好死!”
说完,脑袋一歪。
彻底没了气息。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两个呼吸后,围观的百姓才反应了过来。
“我的天啊!这妇人哪里来的?怎么一心寻死?”
“刚才你们听到了吗?她骂昌平侯世子是个畜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被妇人痛骂的江行川。
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江行川脸色苍白,袖子里的双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头。
怎么会!
安郡王不是说了,会帮他处理好石城之事。
为什么吴月珍的娘还会出现在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她当众在昌平侯府门口寻死。
那他手里的万民伞还有什么说服力?
退一步讲,若万一被圣上知晓此事,惹得龙颜大怒。
那他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很快,王公公就出声打断了江行川纷繁的思绪。
他拧着眉头看了眼没了气息的妇人。
“昌平侯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全然没有刚才的亲近。
其实也不怪王公公。
毕竟,任谁看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一头撞死,都会或多或少的受些影响。
江行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清楚如果今日不给个确切的说法。
刚刚朝他敞开的仕途顷刻间就会关闭。
他叹了口气。
“此事也怪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私事,酿成了如今的大祸。”
“哦?怎么说?”
江行川看了眼那妇人。
“这妇人也是石城县人,夫君是当地粮商。自江某下放到石城县,就对我诸多示好,妄图谋求便利。更是将自家女儿推给了我。那姑娘对我芳心暗许。江某府中早已娶妻,根本无意于她。不曾想那姑娘百般痴缠,后来不知怎么失了身,竟赖到了江某头上。”
“江某多次解释,那姑娘根本不听,最后竟寻了短见。他的父亲更是将其之死赖到我头上,几次来到县衙挑衅。后来不知怎么,死在了一个雨夜。”
“吴陈氏夫君女儿惧亡,大受刺激,想来是钻了牛角尖,这才闹了这么一出。早知如此,当初江某就不该给那粮商好脸,也就不会惹了这一身的因果。”
江行川嗓音低沉,面容悲戚。
全然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之人。
有一说一,江行川长得颇为俊俏,通身的气度也不算太差。
不管昌平侯府如何落魄,可到底是勋贵人家。
远非一个县城民女能肖想的。
当下便有人信了。
“我的乖乖,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吃成,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一个边远小县城的民女也想嫁到高门大户,这是白日做梦啊!”
“要我说,还是这对夫妻拎不清,昌平侯世子也是他们能巴结上的?”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就算是想要挟人,也不至于搭上一家三口的命吧?”
“就是,这么极端,不符合常理啊。”
很快,赵宇等人就开始替江行川说话了。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这事儿在我们石城县人尽皆知,诸位不信可以去打听,江大人真是冤枉死了!”
“咱们石城县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江大人,她们吴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没什么可稀奇的!”
吴家?
陆宁眸色微沉。
莫非这美妇人的女儿就是吴月珍?
陆宁不由想到先前彬儿说过的秘密。
若真如刚才江行川所说,那为何白秀青提到吴月珍时,江行川会那么紧张?
更何况,一个女子若非走投无路,又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戕?
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有了赵宇等石城县本地人的佐证,江行川很容易就打消了王公公的疑虑。
离开时,他细声笑了下。
“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公公见笑了。”
江行川毕恭毕敬的送走了王公公。
为了坐实自己好官的名声,他还专门叫来了冯管事。
“这吴陈氏虽然行事偏激,到底也是为了自家女儿,你去寻一副上好的棺木将她收敛了吧。”
他又看向赵宇等人。
“吴家娘子的棺木稍后就要劳烦诸位顺路送回石城了。”
赵宇高声称赞。
“这吴陈氏不识好歹!一门心思往大人身上泼脏水,大人非但不与之计较,还要将其厚葬,大人宅心仁厚,能在石城县任职六年,实乃我石城百姓之福啊!”
其他几位掌柜也连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