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川被噎了回来,脸红成了猪肝色。
任凭哪个当丈夫的也不想被妻子指着鼻子说欠钱。
“那暂时先从公中出,回头我再把银子补上。”
“世子打算什么时候补?”
江行川咬了咬牙。
“一个月。”
“那我等着。”
陆宁施施然离开了松鹤堂。
人一走,江行川就恨恨开口。
“祖母,刚才你为何要那样说?”
江老夫人让桂嬷嬷带着白秀青下去。
这才叹了口气。
“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你不知道,那年给你和阿宁办完婚事之后,府中最后一点积蓄都耗尽了,后来的这些年,你父亲留下的那些铺面田地虽有收入,可哪里能撑得起这么侯府?”
“这么多年,都是阿宁在从中贴补。”
从这方面来讲,江老夫人对陆宁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很少有做媳妇的拿自己嫁妆贴补婆家的。
还贴补了这么多年。
江行川怎么也想到府中情况已然艰难到这个地步。
“川儿,阿宁是个好孩子,管着这么大的侯府也不容易。我知你不喜她,可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总要有个人来操持。”
“她父兄又是那样的厉害,你想想,如果你们有了嫡亲的孩子,那将军府不该死心塌地的支持你?一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江行川回想起刚才的悸动,可很快又记起了陆宁不留情面的说出他欠账的难堪。
“她是侯府主母,掌管中馈,府中空虚,难道她不该去想应对之策?坐吃山空,那要她这个主母当家有什么意义?”
江老夫人满眼震惊。
大约是没有预料到自家孙儿会这么厚脸皮。
别说勋贵人家,就是贩夫走卒也不会让自家娘子撑起养家职责。
江行川说完也反应了过来,脸皮微红。
“祖母,我的意思是她当初那么会做生意,咱们侯府的产业再落魄不至于做成现在这样。”
江老夫人瞥了他一眼。
“当初不是你说最厌满身铜臭的女子?”
江行川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未成婚之前,他就听闻陆宁这个将军府大小姐,不爱红妆也不爱武装,唯独喜欢和最下贱的商人混在一起。
成婚当天,他便和陆宁约法三章。
其中一条就是不许她在抛头露面与人做生意。
沉默许久,江行川才苦涩开口。
“祖母放心,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江行川不明白,江老夫人却清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逞英雄毫无意义。
她不敢想象陆宁撒手不管侯府会是怎样的情境。
想着此事全都由白秀青而起。
看着桌上还没撤走的丰盛饭食,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把那摆谱作势的给我叫过来!”
白秀青本以为江行川留下跟江老夫人单独说话,是要安排她的事。
心中欢喜。
谁知进门就看老夫人阴沉着脸,心头隐隐了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老夫人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沉声斥责。
“我知道现在川儿疼你,可你也该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哪些东西是你能要的,哪些不是你能要的,心里要有个数!”
白秀青瞬间明白了是因为自己过于“丰盛”的饭食。
“老夫人,您误会了,都是王嬷嬷......”
“够了!”
江老夫人不耐的打断了她。
“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既然你入了这侯府,就得守侯府的规矩!你若真不开眼的非要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我这个老婆子也不介意做个恶人!”
白秀青心中委屈,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老夫人年轻时最厌恶府里那些娇娇柔柔的姨娘。
就如白秀青这般做派。
越发不耐。
“下去吧!”
白秀青出了松鹤堂,就捂着脸跑回了芷兰院。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侯府,陆宁断不会再让侯府多花她一分钱。
开始翻看这些年的账册。
看了约莫半盏茶,便有婆子来报,红烛不行了,想要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
陆宁有些惊讶。
三十板子倒也不至于死人。
婆子一脸晦气。
“谁知道那小蹄子竟怀着孩子,这板子打下去,她可不就流产了。”
起先陆宁是不想见这个背起主子的下人,但听婆子说红烛有要事相告,还是来了后罩房。
进门,就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冲的眉头一皱。
红烛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少夫人.......”
陆宁皱眉。
“你让婆子来请我,所为何事?”
红烛苦笑。
“奴婢知道这一切都是奴婢咎由自取,可奴婢有个小弟还在外面,奴婢不想自己死后,独留他一个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求少夫人看在往日情分上,能照看一二。”
云竹冷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