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长平侯府过得格外安静。
除了初一进宫贺岁和去西府吃年酒外,其余的时间,褚映玉都是足不出户。
转眼就到元宵节。
元宵节有灯会,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有杂耍百戏,舞龙舞狮等节目,十分热闹。特别是到了晚上,街上的花灯迤逦,火树银花,亮如白昼,人群如织。
因元宵节这日京城里没有宵禁,城里大多数人都会出来游玩。
往年的元宵节,长平侯夫妻都会特地带小儿子和小女儿一起出门游玩、看花灯。
褚映玉有时候会和他们去,有时候他们会遗忘了她,没人特地来叫她,于是她也安静地待在家里。
看今年的情况,长平侯夫妻俩是不会带一双儿女去看花灯了。
褚映玉对元宵节的花灯也没什么兴趣,若不是寄春提了一句,她甚至没察觉到,原来已经到元宵了。
“小姐,您今晚要不要去街上看花灯?”寄春兴致勃勃地问,“去年夫人和侯爷带二小姐和世子一起去看花灯,将您留在家里,今年他们肯定是不会去的,若不然您就去罢?”
说到这事,寄春心里就愤愤不平。
侯爷和夫人有时候的举动,仿佛当长女不存在般,不管去哪里,好像会忘记了她,直到回来后,才想起落下一个女儿。
每当看到小姐被他们忽视、遗忘,寄春就气得不行。
褚映玉摇头,低头翻着佛经,“外面冷,不去。”
“小姐,去嘛。”寄春劝道,“一直待在府里,人都会闷出病来,不若今儿您出去走走。”
寄春现在很希望小姐能开心一些,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褚映玉有些无奈地看她。
若是其他人说这些话,她会无动于衷,但寄春的话,没办法视若无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无条件地对她好,那只有寄春了,她们之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虽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寄春笑嘻嘻地看她,“小姐,说不定七皇子殿下也会去看花灯呢?到时候你们若是能在街上来个巧遇……哎呀,书里是怎么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别乱套诗词。”褚映玉纠正她,“人家那是关于七夕的词,现在是元宵节。”
寄春道:“反正奴婢读书不多,哪管它是关于什么的,适用就行。”
主仆俩正说着,秦嬷嬷进来,富态的脸上都是笑容,“小姐,七殿下派马车来接您了,说请您一起去看花灯。”
褚映玉:“……”
寄春一脸惊喜,“好啊好啊,快给小姐更衣。”她高兴地招呼其他丫鬟,“弄云、弄月,快过来伺候小姐。”
弄云和弄月原本是秋藜院的粗使丫鬟,年纪不大,十二三岁,做事毛毛躁躁、笨手笨脚的。
她们本不应该进屋里伺候的,只是年前褚映玉将一批人遣送回正院,伺候
的丫鬟不够,也懒得去要人,直接将弄云弄月提为二等丫鬟,到屋里伺候。
两个丫鬟虽然有些笨手笨脚,经过关嬷嬷的一番调|教,倒也伶俐许多。
褚映玉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是高高兴兴的,不扫她们的兴,由着她们簇拥着自己去更衣梳妆。
元宵佳节,亦是年轻男女难得出门游玩、见面、幽会的日子。
这时候,未婚夫妻一同游玩,并不会有人说什么。
寄春和弄云伺候褚映玉穿好衣服后,秦嬷嬷给她梳头。
弄月捧着首饰,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弄坏了那些首饰。
她的年纪是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中最小的,人看着瘦伶伶的,皮肤还有些黑,长得就像颗豆芽菜似的,然而她的力气却是最大的,吃得也最多。
褚映玉会挑中她,除了人比较老实本份外,也因为她的力气大。
每次见她提着两桶洗澡水进来时,都不带喘一下,而且还能走得飞快。这样的丫鬟放在身边,还挺有安全感的。
褚映玉穿戴整齐后,看向镜子里的人,眨了下眼睛。
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里,肤光如雪的少女盛装打扮,嘴唇难得涂了口脂,红艳艳的色泽,多了些少女的鲜活明媚。
“小姐真好看!”寄春夸道,满意地想,这么漂亮的小姐,等会儿七皇子见了,肯定也会喜欢的。
寄春怀揣着某种欣喜,跟着褚映玉一起出门。
来到门前,果然见到停在那里的一辆黑漆平头的马车,马车看着十分低调,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驾车的是一名侍卫,侍卫旁边还有宁福儿。
宁福儿见褚映玉出来,脸上堆着笑,“褚姑娘,您来啦,您请上车,殿下在等您呢。”
褚映玉很意外,“七殿下也在?”
这时,马车的车门打开,便见七皇子陆玄愔从马车走下来。
他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发现穿得好像不多,不若在安王别庄时那圆滚滚的模样,便问道:“冷吗?”
褚映玉道:“还好。”
陆玄愔带她上马车。
马车看着寻常,实则里面另有乾坤,布置得格外舒适。
褚映玉坐下来后,马车的车门也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