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走在田野间,满目的萧索与破败。
坍塌的房屋、毁坏的道路、废弃的农田......
一场殃及整个国度的大灾之下,原本随处可见的人烟,到了此时都显得有几分珍惜。
不过,在这人烟稀少的情况中,四野盛放着的花草树木倒是分外茂盛,就连那些栖息在野外的生灵,都越发活跃。
只可惜,现在有心欣赏此等美景的人,大抵是寥寥无几的。
墨锋走在前方,手持利剑,砍掉原本官道上疯狂生长的杂草与藤蔓,这种活儿其实颇伤剑锋,但无所谓,他也是一位武者,利剑不见得比自己的拳头好使。
「咳、咳咳!」
行走没有多远,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就从后面传了出来,哪怕极力压抑,也完全按捺不住。
「韦叔,你受伤了。」
墨锋回过头来,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问题。」
韦传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先前搞定平天王散落的人马之时,他被人从马背上给踹了一脚,正中胸膛。
若仍是宗师之体,别说是被人从马背上踹一脚了,纵使是十头马撞死在他的身上,都算不得什么。
可不知那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不仅将他的血气尽数压下,就连宗师之体都已失效,昔年辛辛苦苦气血见障所熬练而成的血肉与骨骼,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最初他尚且分外不适,这些年下来倒也逐渐适应,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么些年过去,那人的手段竟然还很有效!
他的实力好似被「恒定」为了普通人,根本无法再通过过往的经验来增长血气,就算深谙修习武道之法,也不能让血气增长一丝一毫。
这种丧失力量的滋味儿,分外不好受。
普通人的体魄,实在太脆弱了。
热一点、冷一点、饥一点、饱一点,都有可能出问题。
万一受到了伤,那更是天大的麻烦。
这些年过去,他仍在原地踏步,反倒是墨锋这个小家伙,已经成长了起来,开始练脏。
他竟成为了拖累!
这是韦传名绝对不能接受的。
「我背着你走吧,咱们杀了平天王的人马,等他们找过来的时候,是个麻烦。」
墨锋停下身来,俯身而下,说道。
「滚。」
韦传名相当干脆的回答。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宗师的实力没有了,不代表连宗师的那份傲气也要丢掉。
那已是他仅剩下的东西。
墨锋撇了撇嘴。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韦传名的性格他也算是非常清楚了,就是喜欢硬撑着,死都不肯松嘴。
当下他也不再继续坚持。
三人继续向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后,韦传名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已经放慢了许多,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满头大汗。
气流从鼻腔和嘴中喷吐出去,胸膛处如有火烧。
以至于不得不停下来,依靠在一颗大树上,暂且休憩。
事实证明,无论嘴再怎么硬,身体也是很诚实的。
不行就是不行,说破天了也是不行。
墨锋停下了脚步,折返回去,「上来吧。」
「滚!」
韦传名喘着粗气,一只手按在胸膛上,奈何并没有什么作用。
「天黑之前必须要找到住的地方,还要找些草药,不能再等了。」
墨锋扫了一眼韦传名那明显已经鼓胀了些许的胸膛,这一次不由分说的将
其拽到背上。
韦传名想要挣扎,却又无力反抗。
就算没有受伤的时候,他的力气也已经比不过墨锋了。
宗师的经验和意志,在这种绝对的‘大巧不工面前都变得有些孱弱,意识这种东西,很难具现成为具体的力量,更别说他有伤势在身。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拳怕少壮,正是此理。
墨锋背着谩骂不休的韦传名向前走,全当是耳旁风,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
倒是刘哥尚且有那么几分心思调笑道:「别骂了,省点力气休息吧。都这么熟了,还害怕丢人啊?又没人笑话你。」
「你懂个屁!」
韦传名分外不满。
我可是宗师!
哪怕只是曾经。
宗师的实力都已经没有了,如果连宗师的傲气也一同丢掉,那他究竟还剩下了什么?
一具行走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一个孱弱到受伤后,走路都成问题的普通人?
这是韦传名绝对不能接受的,死也不能接受。
男儿到死心如铁,懂不懂啊?
「又开始发病了。」
奈何他的坚持并不被人所欣赏,刘哥自顾自的耸了耸肩,随口说道。
真不知道这人从哪来的傲气,这么多年也没见人找过啊。
不知道是不是违逆了夏朝律法被流放出来的,反正他们只要一提夏朝,韦传名八成就要跳脚。
估计就是流放出来的,还端着昔日的架子不肯放下。
不过虽然嘴比较硬一些,人倒是还不坏。
当天色渐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