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简单,只要查一查账本,问一问当时的人,范先生家的那批商队里有没有高价售卖过粮食,乃至拿出存粮的支出和消耗即可。
最终证明,范先生家儒商之首的位置还坐得住。
他的孙子买粮食真是为了救济灾民,买来之后当即就已施粥。
如果真要说唯一的错,大概就是未曾仔细调查粮食的来历。
可救人心切,也确实是买粮施粥,正是大灾之际,又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去打探呢?连朝廷都有些自顾不暇,分身乏术。
不可能不出现任何纰漏。
那个时候随便编一个身份,还有谁真去查证不成?
更何况买粮也并非范先生家的孙子亲自买,而是叮嘱手底下的掌柜,多多收粮,救济灾民,花钱救人这种事情,再行苛责,实数太过。
所以对于儒商之首,范先生家的孙子,羽州布政使决定不予追究。
真正的源头,自然是胆敢将朝廷赈灾之粮拿去贩卖的罪魁祸首。
既认罪认罚,人证物证俱有,自是杀无赦!
这件事的处理,顾担还算满意。
只是该死的人死了,因为缺粮活生生饿死的翠岩村几十户人家,也无法复生。
毕竟律法,再怎么正义和高效,也必定是慢人一步。
刑罚便是迟到的正义,迟到的正义并非等同于无。
那是留给活人看的。
如果说墨家、儒家是在事情发生前,教导百姓如何如何,不要如何如何;那法家最大的作用,则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再告诉百姓如何如何,做了又会如何如何。
要维持一个庞大王朝的运转,这些皆是缺一不可。
这件事不算皆大欢喜,甚至可以说让人心中痛惜。
但终归是给出了一个让顾担还算满意的答卷。
头顶《诰书》的百姓也将诰书放回到了怀中。
待得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大家尚且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顾担和商带着小毛驴也重新踏上了路。
“诰书挺好的,怎不给我一本?”
路上,顾担有些不满的说道。
说好夏朝百姓家家户户最少也有一本诰书呢?
欺负顾家小院没有房产证了是吧!
仔细回想一下,屋子里墙砖底下压着的,好像确实还是大月时期的房契,已经失了效用。
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顾家小院属于非法建筑,没在官府报备来着,这件事王莽也没跟他提过。
唉,那都是启志帝的爷爷,承平帝老爹那一代人的事情了。
他其实一直非常遵纪守法来着,个人素质这块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就是长生者的自律!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商满脸无辜的说道:“您哪里需要《诰书》?您的话便是夏朝的话,您的意志便是夏朝的意志,您的决定便是夏朝的决定。
诰书虽好,却不及顾先生半分。远逊之。”
“咦?”
顾担惊咦一声,“原来你也会溜须拍马啊?”
“真心实意之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