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没有“堕落”,还是惋惜超脱了时代的墨家终究要败于时代?
只希望,禽厘胜临走之前,他所说的那一番话,能给禽厘胜一些启迪。
相反,反倒是显得离经叛道的荀轲,正在做着一件真正能够改变夏朝的大事。
教化百姓,求善求真。
这是需要去扎根一地,不停努力的一件事。
“还不错。”
最终,顾担还是点头,没有觉得哪里有修改的必要。
落册成书。
此后,这本书就会成为启蒙无数夏朝子民的必读书籍之一,从这本书上,去了解到夏朝初创,乃至创建前的一个个前辈们,是如何抛头颅撒热血,换来今日和平安稳的局面。
承平承平,承接的不仅仅是夏朝,还有先辈们的理念。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薪火相传呢?
时间继续向前,永不停歇的推移。
顾家小院,静谧了下来。
已经很少会有人来访,如今的荀轲忙碌的脚不沾地,小莹也有太医院和天下医馆的事情需要去做。
此前经常来访这间小院子的人,反倒是王莽那个小子。
王莽故去之后,小院似乎也脱离到了尘世之外。
一日,顾担继续去夏朝的藏经阁拿书看。
却是惊讶的发现,关于所有道藏的书籍,他皆已看完,倒背如流。
竟然连书都有看尽的一天。
仔细算一算,他扎根在这里,也已经七十五年。
七十五年啊,这当真是一段不短的时光,漫长到与他同时代的人,已经纷纷凋零。
唯有墨丘那一个宗师,理论上能够陪他更久,却也已经沉眠许久,没有醒来的迹象。
但墨丘的血肉完好,面色红润,并无宗师逝世后那样丧失身体活力,并不像是真的天人永隔,更像是沉浸在一场无法言述的安眠之中。
顾担每一次青木化生诀有所进境之后,都会跑到白莲传承之地看一看他,为他再补充一下青木液。
“墨兄啊,你要是再不起来,等你睡醒的时候,除了我怕是见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了。”
轻轻拍了拍棺材板,顾担一声叹息。
山洞空旷,他的声音沿着山洞回响,层层叠叠,像是无数人在一同发声。
然而没有回答。
顾担在棺材旁坐了一夜。
时间来到夏朝五十九年。
五年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一切乏善可陈。
承平帝也没搞过大动作,非常老实。
只不过朝廷上的官员换了一批,这倒相当常规了。
稍值一提的是,荀轲的儒家越发兴盛,毕竟连私塾和学堂中的教材都是荀轲出的,那些读书人用他的教材,绝大部分自然也会承接儒家的理念。
这就是隐形的好处了。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夏朝五十九年的时候,荀轲宣布要在天下学宫中讲道,时间就定在夏朝六十年。
上一次坐而论道,尚且要追溯到夏朝二十五年。
转眼间,竟又已经逝去了三十五年的时光。
但这一次,是讲道,而非坐而论道。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荀轲准备宣扬儒家的“霸权”,昔日儒家的竞争者墨家,伴随着墨家巨子禽厘胜的离去,已经一蹶不振。
独留下的些许墨者,根本没有才能与荀轲争锋。
天下学子用的教材都是儒家的,他们何德何能跟荀轲去碰一碰?
放眼诸国,除了儒家,如今就没一个能打的。
就连宗师都几近不可得见,好似只存于话本之中。
在这个时候,谁还能和儒家针锋相对,或者对儒家造成威胁?
大抵是没有的。
所以这个时候荀轲的讲道,意味着什么,怕是不言而喻。
他要宣布儒家已经成为当世显学,他要以礼制天下。
好像已经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了。
夏朝六十年,悄然到来。
皇都之地,无论是酒楼还是客栈,尽皆人满为患。
不仅如此,就连笔墨纸砚的价格都大幅上涨,一时间皇都纸贵。
很多学子和才俊,都不远千里的赶来皇都,想要瞻仰一下儒家领袖。
并且借机书写自己的种种治国、爱民之策,不求直接闻达天听,只要能被荀轲赏识,能够出彩,自然便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们。
这是一场儒家内部的狂欢。
这场盛会,顾担自然也没有错过。
虽然这场盛会真正的主角荀轲尚且未曾登台,但其实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登台上场辩论的,都是荀轲的弟子。
他们之间互相切磋,探讨,为这场盛会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