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可对于更远处的国家而言,夏朝可能连名讳都没有传过去,那它是否存在,对它们有影响么?定是没有的!
我是宗师,说起来到了凡尘武力的顶峰,天下大可去得。可我年岁至今已九十有余,晋升宗师后开始游历世界,距今也有四十余年,走过的国度,少说也有几十个,它们彼此之间,真正所知者,少之又少!
见过的人越多,见过的天地越大,越能够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自身对于世界的微不足道。”
杨朱的目光盯着茶碗之中泛着青翠色泽的茶水,一番感慨却是发自内心。
一个人自身的厚度,如果是按照阅历来算的话,那他的阅历足以组成一本书。
可这世上绝大部分人的经历,都是乏善可陈,不值一提的,别说是一本书了,就算是一页纸,一行字都很难占据。
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蜗居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天地里,连方圆百里、千里之地都没有出去过。
对于那群人而言,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奥秘,真的值得去关心么?
大概是不必的。
历来所有对外面世界好奇的,要么是丰衣足食的公子哥,要么是实力同样达到顶峰,进无可进的宗师,无有例外。
便是国家与国家间,更多的也只是一座又一座的孤岛,只有彼此相邻的孤岛有些许的牵连罢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提出‘为我’和‘贵己’之道了。”
窥一斑而可知全豹,听到杨朱话中的意思,顾担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绪。
既然天地如此浩大,世界如此广阔,个人如此渺小,本身就很少有人能够交集起来,那还费什么劲?
过好自己不就够了嘛!
反正他们本来就只能过好自己的。
杨朱正是因为见到过太多太多,才更加明白所谓的整体是多么的广大,广大到令宗师都足以感到绝望和渺小。
既然如此,不如去追求绝对的个体,起码个体可以由自己的把握。
“道友甚明我心意。”
杨朱笑了起来,“如那墨丘,真乃世间一等一的英豪也!赞誉一声圣人,似也不为过。可这等人物,又在几国之地流传?若非来到夏朝,我甚至都未曾听闻过墨家之名讳。
个人便是盛极一时,又是何等的渺小?墨丘乃是人杰,可哪个国度,没有自己的人杰和英雄呢?人杰摞人杰,何其之多也!功名利禄、钱财福贵,过眼烟云,过眼烟云啊!何足道也?”
“道友见过的人和风景太多,已经寻不到个人在其中的意义了?”
顾担问道。
“精辟!”
杨朱眼前一亮,拍手称快,便好似遇到了知音,恰恰点明了他心中的那一份感触。
当经历过的事情足够多,便会发现一切东西都不过转瞬即逝,个人的努力和悲欢处在其中,根本不足以称道。
久而久之,难免会将这份想法放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自身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是谁?
从何而来?
要到何处而去?
当温饱不成问题,实力抵达巅峰,进无可进之下的人,便开始给自己找难题。
问题是,这个难题太大。
宗师也解不开。
古往今来,所有试图思考这些问题的人,都会撞得头破血流,变得不幸。
于是,杨朱根据自身的一路之见闻,总结出了为我、贵己之道。
也就是说,外面爱咋咋地,自己过好自己的也就足够了,天地再大,老子不开心啥也不是!
没有意义?
让自己开始就是意义,享受生活就是意义。
这虽然不是终极问题的解法,但到底是给了自己一个合理且自洽的正当理由。
“道友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竟然便能够洞察出这样的观念!”
杨朱啧啧称奇,目光在顾担的身上打转,感慨道:“怕是要不得善终啊!”
正在喝茶的清平子差点一不小心将嘴里的茶水全都给喷出来。
敢说这位不得善终,不想活了?
“哦?何以见得?”
顾担倒也不怒,反而问道。
“因为什么也做不了。”
杨朱耸了耸肩,“越早开始去想这个问题,越是会变得不幸。我也是最近十年被这个问题纠缠到了,至今也只是想出了‘为我’、‘贵己’、‘保性全真’与之对抗。可你、我,乃至芸芸众生,都不过是这片天地下的一份子,却又永远都无法将自己的目光对准天地。
便如同那井底之蛙般,在自身所能到达的小井之中感叹,推测自己‘蛙生’的一切,何其之可悲可叹?我们连窥之全貌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敢说,自身便是正确的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