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点叫宽厚,说难听点就叫懦弱。
比之父皇的雄才伟略,他完全没办法看。
而在大青,并非没有废长立幼的传统。
只不过一般在废长立幼之前,会给最后一次机会。
比如这次战事。
很遗憾,完全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的他,表现的比之寻常士卒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更加狼狈一些。
若非关键时候有亲兵将他扛走,他可能真就要死在那如狼似虎的大月将士的手中了。
表现低迷,或者说羞耻到这种程度的他,是没有资格再继续做大青“殿下”的,只是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还必须要跟着军队一起走,走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那时,他也将被彻底评判,然后打落到尘埃里。
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情,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他的意见,从来都不是决定任何事情的关键,更像是在一群人中嗡嗡声不断的蚊子。
所以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刘轩启并不是想要听他的意见或者建议,单纯只是因为很不爽其余三国竟来给他施压,随便选个由头发泄一下罢了。
果不其然,刘轩启根本不等他答复,便继续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张启瀚屠戮我们士卒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怜悯。怎么到了我们屠戮大月子民之时,殿下便有恻隐之心了呢?
难道说在您心中,大青将士的份量还比不得大月不成?”
这就是诘问了。
副官终于抬起一直埋着的脑袋,鼓足勇气说道:“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为了杀戮而杀戮,会被无极天怪罪。”
无极天,大青内部最为信仰的“神明”,大青的子民认为他们每个人死后,都会回归到无极天,根据生前的荣耀得到无极天的嘉奖或者惩罚。
正是因此,大青民风彪悍,骁勇善战者极多,他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异类,一个不该出生在大青的异类。
“无极天怪罪?”
刘轩启目光诡异的看着这位大皇子,本该是大青继承人的副官,眼中的讥讽似乎要化作实质一般。
哈.这般愚弄民众之言,作为皇子竟然也信?!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因果报应!
更遑论是死后了!
都说杀孽过重会遭受横祸,可他一路走来,不知杀了多少人,不也好好的?
便是那被誉为大月战神的张启瀚,杀的人又少了不成?还不是遇到他才被清算!
那些只懂得坑蒙拐骗的道士为了蒙骗愚昧百姓编撰的言论,骗一骗头埋地里的傻子也就算了,本可成为万人之上的家伙,竟然也对那套不知所谓的说辞深信不疑?
白瞎了那么好的身份!
“殿下.真乃神人也!”
顿了顿,刘轩启并未继续出言嘲弄,已经丧失了逗弄他的乐趣。
摊上这么一个比之兔子都不如的家伙,抱着自己那根本不值一提的同情心,半点事情都成不了,怕是心中还当自己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人物吧?
跟他说话都是浪费自己的唾沫!
他不说话,殿下自然更不会去主动开口,反倒是他身旁的另一位副官见到机会,立刻拍起了马屁。
“殿下未经战阵,怕是有所不知。打仗有时候打的就是那么一口气!指挥使以断尾之痛来引诱大月十万兵马,才能最终奠定如今这大好局势!我们要想取得更大的胜利,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在大月调动之前,取得不可逆转的成果。
屠城只是指挥使的一种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大月剩下的城池明白抵抗的下场!如今我们的速度虽然略略慢于其余三国,可您看眼前这座城池,是不是败亡的比之前几座城池更快一些?
这就是前面屠城的好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现在慢一点,是为了将来更快!谁说只有圣人般的人物才可传檄而定?只要再屠那么几座城,指挥使兵锋所指之处,必然是望风而投,不敢相抗!”
一番言语引经据典,显然并非是仓促之间想出,怕是早有腹稿,只等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刘轩启目光望了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很懂嘛?”
“末将不过是跟着指挥使学到了一点点皮毛,远不及您的万一”那一个副官受宠若惊的说着,说话间低着身子,谦卑之态尽显。
“很好。”
刘轩启目光扫过,笃定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懂,下一座城池你第一个上。做不到传檄而定,也就不用回来了。”
“我”
想要借机拍马屁的副官僵在了那里,脸色变得跟蜡一样苍白而无力。
“怎么?伱有意见?”
刘轩启的眉头略略皱了起来,声音并不低沉,却让人不寒而栗。
“末将领命!”
那名副官咬着牙点头,只恨自己为何想要拍此等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