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
有的人借此脱胎换骨,便是不废江河万古流。
而历史证明,终归还是身与名俱灭者占了绝大多数。
注意到墨丘脸上那纠结的神色,顾担长吟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墨丘只觉心中一畅,暂时的隐忍蛰伏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好一个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当浮一大白!”
“墨兄能够知道世道艰辛,百姓困苦,已算得上是洞察世事。而又忧心于此,甚至苛责自身,更能称得上一句仁人志士。若是不顾眼前所见,不理心中所想,甚至品出味道来,安慰自己这才是理所当然,那真就的无药可救了。”顾担认真道。
墨丘心中之困苦,是因为他的确有能力、有眼界,能够说出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证明他已将百姓放在了心中。
心中有了重量,自然便身负千钧之重。
“仁人志士......”
墨丘苦笑,纵使仁人志士,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逞一时之快去宰了清平子?
那又与那些视国法如无物的市井游侠有何不同?
道理他都明白,可白日遇到那方士,竟还是无法压下心中怒气。
顾担端起酒杯,敬了墨丘一杯。
温酒入腹,暖意横生,谈兴大增。
“我曾听人说过:文人心中要有尺,用来丈量社稷;武者心中要有刀,用来护国安邦。可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尺要有度,刀当有鞘。鞘越是深邃厚重,刀自然更加锋锐难挡。”
墨丘是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而且心怀苍生,武艺超群,实乃人杰。
这样的人无论放在何处,都会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好人。
只有傻子才会希望世界上好人越来越少,恶人越来越多。他们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恶人,能在世道崩坏的世界里如鱼得水为所欲为。
殊不知,他们自己本身就是被为所欲为的一部分。
只是,世道越是崩坏,好人也就越加难做。
心中苦闷,自是再正常不过。
趁机开导一番,互相警醒。
他可不希望明早一醒来,就听到墨丘跑去清风观找方士血拼的消息。
能不能赢不说,他怎么办?
“尺要有度,刀当有鞘......”
墨丘眼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一瞬间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那是他一路行来,所思所见所想,却尚且未曾真正形成的东西。
顾担的话就像是一个引子,将他诸多时日以来的心绪穿针引线,串联到了一起。
表现在外的则是:顾担眼睁睁的看着墨丘突然呆立不动了,唯有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深锁。
过去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墨丘才终于回过神来。
一时之间,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只是顾担此时还未真正修习武艺,不明白那变化意味着什么。
只是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身高足足九尺有余的大汉,看起来竟显得有些莫名顺眼,没有了往日里只凭身形就显得颇为咄咄逼人的姿态。
“墨兄,你这是......顿悟了?”顾担端着酒杯,有些怀疑人生。
他虽不是胡咧咧,但其所言总结起来其实就几个字。
道理很大,先忍一下。
这也能顿悟?!
“顾兄今日之所言,犹胜黄金万两。”
一声顾兄,可谓是情真意切。
墨丘喜上眉梢,愁苦之色消弭一空。
“有何收获?”顾担还是第一次见人顿悟,格外好奇。
“妙不可言!”
“自己人,没必要装神弄鬼吧?”顾担才不信什么妙不可言的说法。
“哈,不过是所思所想有了方向。心中困苦仍在,念头却已通达,自然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
墨丘击节赞叹道:“心中一念起,自觉天地宽!”
紧接着墨丘又解释了几句,顾担才算是听明白。
所谓的顿悟,便是往日所思所想拥有了总纲,如同画龙点睛的那一笔。
悟不透之前只是一团乱麻,徒增烦扰。
而一朝明悟,便直指大道!
当下二人饮酒作乐,酒足饭饱之后,墨丘问道:“顾兄想要修习武艺,所求为何?可有甚需求?”
顾担眼前一亮,哪里还不明白墨丘的意思。
这是要投桃报李了!
“修习武艺,自然是防身最为重要。最好平日里不起眼,可一旦交战,能在短时间内爆发,最好是出其不意。纵使事不可为,也可跑的快些。”顾担认真说出了自己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