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洲的态度很明确,钟淮泯当即也打消了再管白景桥的念头。
他要不在街上遇到这个人,也是已经许久没想起来这份浅薄的兄弟情。
主要是,一提到白贤敏,他就莫名堵心和烦躁。
回到私馆,钟淮泯下车穿过庭院,迈上台阶,不经意瞥见台阶两侧盛开的白玉兰,眉心顿时紧蹙。
时值四月,玉兰花开了满树,皎洁雅致。
他冷着脸转头,交代副官程明:
“叫人来,把这些树都砍了!”
程明,“啊??”
钟淮泯头都没回,径直进了前厅。
剩下程明立在院子里,茫然地看了看六棵挺立盛开的玉兰树,一头雾水地抬了抬大檐儿帽,纳闷儿嘀咕。
“这花儿不开挺好么,砍了...?”
钟淮泯上楼回书房,径直拨通了叶师长家的电话。
“叶叔,我淮泯,你介绍那姑娘我想见见。嗯,好,三天后,我抽空去趟阜城......”
*
钟淮泯去阜城的事,秦音从纪鸿洲嘴里听说的。
夫妻俩现在无话不说,正事闲事都要唠上几句。
正值五月,端午节前后,秦音闲来无事,提前让芍药和冬荏准备了艾草、菖蒲的香囊。
她给两个孩子和纪鸿洲,一人准备一个。
军政府正放三日假,纪鸿洲在家,兜里揣个精致小香囊,也不觉得累赘,时不时还要拿出来闻一闻。
“...那边原本没什么事,他借口去清点军械库,去了小半月。这么长时间,约莫进展的应该不错。”
秦音坐在沙发上正打理几株佩兰,一早让冬荏和展翔从医馆后院摘来的。
今日正午热,她准备给孩子们沐兰汤。
“你真像个老父亲。”她一边摘佩兰叶,一边取笑,“替自家不安分的逆子操碎了心。”
纪鸿洲翘着腿坐在她身边,指尖捏着香囊闻了又闻,闻言失笑道:
“我要有这种逆子,不如直接掐死了事。”
秦音白他一眼,“呸!别乱说话,就不怕一语成谶?”
纪鸿洲笑眯眯,也跟着‘呸呸呸’两声,紧接着伸手抚上她小腹,言语补救。
“不能够,咱们俩的孩子,各个儿都是好的。”
秦音扑哧失笑,“那真不好说,像我可能没什么,像你,那真不一定...”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走廊里一声奶糯尖叫,紧接着是‘哇哇’地大哭声。
秦音闻声瞬间头疼,扬起手里佩兰甩了纪鸿洲一下。
“你瞧瞧!被我说中了!还不去看着你闺女!”
纪鸿洲听着儿子的哭声,也是眉峰直跳,站起身就往外走,刚走出门,就一边粗声喝斥。
“纪乐龄!!不准跟哥哥动手!”
很快,没两分钟,秦音就听到一道瞬间拔高的哭声。
这下好,两个一起哭了。
秦音,“......”
早知就不该指望他!
*
晌午,秦音安排在婴儿房里,给两个孩子沐兰汤。
她先给长安洗,把乐乐直接推给在一旁凑热闹的纪鸿洲。
“你先带她出去,她见到水要发疯。”
纪鸿洲抱住胖闺女,听言失笑挑了挑眉:
“你这话说的,她见了什么不发疯?”
秦音扫他一眼,“...出去!”
“得嘞!”
纪鸿洲抱着女儿转身出去了。
秦音转回头,变脸似的亲了亲儿子,将他从乳娘怀里抱过来。
“长安乖,母亲给长安沐浴...”
楼上婴儿房里,母子俩其乐融融,长安脱得精光,乖乖坐在浴桶里对着秦音笑,漂亮的像尊玉娃娃。
楼下,纪鸿洲一将女儿抱下楼,乐乐立马就扭得像条虫,根本不在父亲怀里多待。
纪鸿洲没办法,只得将她放下来,结果小家伙一着地,瞬间颠颠儿地往外跑。
他紧追在身后,一手揪住她衣领子。
“哪儿去?外头大太阳,不热死你?”
“啊!去,去!”
乐乐不依,扑腾着小手扭过身,抱住他一条小腿,哭哭唧唧撒娇。
纪鸿洲,“......”
没办法,他只得带她出去,还吆喝佣人拿把遮阳伞来。
结果到了庭院里,才发现遮阳伞根本派不上太大用途,乐乐从不乖乖待在伞下,他要举着伞追在她屁股后面跑。
好容易她安静下来,却是因为在草坪上发现一个蚂蚁窝,于是跪在地上,又是薅草又是刨土开始嚯嚯。
纪鸿洲都无语了。
他心虚地回身往楼上看了眼,紧接着蹲下身,凶巴巴地训斥女儿。
“一会儿你母亲骂人,都是你自找的。”
乐乐抬头看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乌圆。
“骂!骂人。”
“骂你!”纪鸿洲哼笑,“跟我可没关系,就属你皮。”
乐乐呀呀叫起来,鹦鹉学舌一样。
“皮!你皮!”
纪鸿洲被逗笑,干脆盘膝坐在草地上,一手撑着伞罩在小丫头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