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随着“咯吱咯吱”的紧绷之声。
她一咬牙,骤然松手,三支箭矢刺破空气,挟带着巨大的杀伤力,以惊人的速度朝床上熟睡的许莫负射去。
但此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箭矢要穿透许莫负胸前的那一瞬间,她戴在胸前的那块文王八卦玉在黑暗中突然散发出朦胧的白光。
本来若隐若现地痕纹竟从玉块上浮起来,痕纹随着光芒越来越刺眼愈发的清晰,只听一声清吟之声响起。
文王八卦图脱离玉块浮了上来,如天地自然的脉络一般,相互交织,融合。
乾卦的气,坤卦的土。
震卦的雷, 巽卦的风。
离卦的火,坎卦的水。
艮卦的障,兑卦的光。
它们形成了一个奇妙而复杂的阵法,把许莫负牢牢护在了阵法中心。
而雷闪闪射出的杀伤力极强的疾影,破风,爆炎,直直地撞在了这个阵法上,陨铁锻造的箭矢竟然被折成几截,杀意瞬间被消于无形,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而射出三箭的雷闪闪此刻已力竭,她的小手微微颤抖,虎口被箭矢的冲击力震得发麻,有鲜血溢出。
雷闪闪盯着空中光芒流动的文王八卦图看了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然后身子软绵绵地扑倒在地上。
守在门外的蒙常山与金珠大惊失色,连忙冲进来,抱起了她。
两人的目光触到八卦图散发出来的白光,顿觉双目刺痛,头痛发闷。
他们大吃一惊,连忙抱着雷闪闪极速退了出去。
如同来时一样,悄然翻出许府,回到了巴氏客栈。
而许莫负的房中,八卦图光芒散尽,重又隐入玉里。
只是那玉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几乎瞧不见的裂痕。
压在许莫负身上的那座大山似乎被移开,她拼命尖叫一声,翻身爬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
唯有胸口的那块玉滚烫,带给她一丝温暖。
她双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玉,眼光落在榻前的三支残箭上,吓得她拼命地哇哇大哭起来。
“梦里的那一切竟然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哭声惊动了许望府中的人。
许望和赵氏冲进了她的房间,见到女儿房中的残箭,也是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
“是谁?丧尽天良,竟想要我儿的命!”
许望气得怒火中烧,连忙吩咐家卫:“传本县令,命陈县尉全力追查此事!”
赵氏则紧紧把许莫负抱在怀里,哭道:“夫君,幸得我儿有此玉庇佑,若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明日起,许府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许望厉声说完,便大踏步离去。
巴氏客栈
蒙常山把雷闪闪放在榻上。
他与金珠的眼睛直到离开许府很远的距离,那种刺痛才渐渐缓解下来。
扶苏与巴云泽闻讯赶了过来,见到雷闪闪昏迷不醒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连问蒙常山是怎么回事。
蒙常山惊惧地发现,他只记得雷闪闪吩咐他守在门外的场景,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忆不起来了。
金珠也同是如此。
巴云泽默默地为她处理了虎口上的伤口,见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仿佛一张碎纸一般。
心中满是疼痛。
他突然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自从巴蜀来大秦以后。
这丫头仿若离他越来越远,他以为他可以护她一辈子,但,却几次受伤,几次陷入险境,而每次他都是事后才知晓,令他束手无策。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瓶,里面是巴清主君离开咸阳时给他的护心丹。
吩咐他若是闪闪受重伤,便可用此丹救治。
他颤抖地把护心丹一点一点地喂进她的嘴里,又看着护心丹从嘴角滑了下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双目赤红,泪水从紧绷的面颊上滑了下来。
街道上突然传来脚步纷乱的嘈杂之声,有县尉军士在一家一家的盘查。
听声音马上就要到巴氏客栈了。
“常山,速速去打发掉外面的县尉军。”
蒙常山闻言,大踏步走了出去。
扶苏来到雷闪闪的身边,从巴云泽手上接过护心丹,又命金珠端来一杯温水,一点一点地给她喂了下去。
吕雉,景籍,赢阴嫚也被吵醒,慌忙跑过来见雷闪闪。
赢阴嫚一个箭步就扑倒在她的身上大声哭道:“闪闪,你发生何事了?是谁干的?本公主要退的命!”
吕雉也过来握着她的小手,担忧地望着她。
景籍则一拍脑袋,“诸位是否还记得,那许莫负望着闪闪大哭之事,她真的可以凭哭笑断吉凶啊!”
众人也都忆起白日里在许府发生之事,脸上浮现出惊惧之色。
没想到才半日不到,就应验了。
“不过是妖孽而已!”
扶苏淡淡地说,一边又细心地为闪闪擦掉嘴角的水渍。
昏迷中的雷闪闪实则把大家的说话听的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