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晕乎的感觉消失不见,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关节充满了力量。
“原来打破结界的方法不是指出这个世界的漏洞,而是让你破防啊!咳咳咳……”
约书亚冷冷笑着,鼻子里的血液早已凝固,干燥酸涩的感觉袭来,他不可避免地呛了好几下。
“你为什么不当面与贝尔女士说清楚呢?我有什么感受都会与艾薇同学分享,每次她都会欣然接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我为什么要和她见面,让她再无缘无故冷落我一次吗?”
“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难道没有试过吗?”
“你难道有试过吗?”
“当然了!不下几百次,不下几千次!”
碧翠丝有些失控,她的声音变得像小号一样尖锐,小麦色的皮肤如流水一般快速融化。
“当她在加利福利亚时,当她在爱尔兰时,当她登上阿尔卑斯之巅时,当她潜入爱琴海时……”
“当她栽种曼德拉草时,当她制作蓝莓果酱时,当她睡在黑漆漆的桥洞时,当她乘坐扫帚飞过大笨钟时……我都在,我都在她身边……”
碧翠丝掩面而泣,掉落的眼泪变成了一团团黑雾,黑雾顺直而上,钻进海藻一样的黑发中。
“从加州到澳洲再到欧洲,我用一整年的时间来让她注意我,但她始终当我不存在,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她也始终不愿意说出原因。”
“一整年……吗?”约书亚有些恍惚,似有一块石头压住了心口,他的眼里同样溢出了苦痛。
“直到某一天,她走在塞尔维亚的一条街上,一阵风迎面吹来,刮掉了她的帽子。”
“她停下了,转过身,她一定看见背后的我,她向我走了过来,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她越走越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青草香……”
“我很紧张,也很开心,她在我面前停下,我笑了,颤抖地向她伸出手……”
“但她略过了我,她弯下腰,捡起了被我挡住的帽子,拍了拍,转过身,继续走在风中……”
女巫的眼睛湿润了一片,源源不断的黑雾从中产生,竖立的卷发越来越黑,如研磨了千年的墨水。
“爱与恨就是一瞬间,那一刻,我明白了我有多恨贝尔·克鲁兹,因为她,我失去了自己,因为她,我放弃了自尊。”
“我站立在风中,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看着她没入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
“我也转身走了,在塞尔维亚最小的酒馆里,与皮肤最白的那位酒保欢乐到了天亮……”
“我觉得贝尔女士有些冤枉,她或许有自己的苦衷……”约书亚直直地说道,“你跟踪她这么久,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闭嘴!你这个不懂女人感情的小鬼头!”女巫的眼角再次闪出了腾腾的烈火。
“呵呵!呵呵!在我的结界中死去,你在现实的灵魂也会被死神收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能不能出去吧!”
碧翠丝的头颅已经融化了一半,她一只手掐住约书亚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化成锋利的刀刃。
“从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除了我,其他人去哪儿了。”约书亚的声音异常地平静。
“哈哈哈哈哈!你一定没有发现吧!其实,他们离你很近、很近、相当近哦!”
“被你折磨的那时候确实没有发现,但你太自大了,主动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嗯?”女巫的手刃停在了半空,“什么时候?你怎么发现的?”
“在你一脚把我翻了个面的时候……只是一个小把戏罢了,藏人的地方也就那几个位置。”
“再者,他们就在你的身后。”
约书亚弯起了嘴角,越过巫婆的脸朝后方看去。
一层白色的薄膜相继映出了莫里亚蒂三人的身影,里面的人影正用力捶打着薄如蝉翼的白膜。
那是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大鼓包,鼓包隔段时间就会变大垂落,仿佛有人在往里吹气一般。
“怎么会……我的世界被谁给破解了?我的脸!这个世界要融化了?啊——”
未等女巫从手边的空气中拔出魔杖,白色的薄膜以加倍的速度急剧膨胀。
在白膜触底的瞬间,几近透明的液体从白膜中喷涌而出。
液体汹涌,如海浪波涛,冲走了融化了半截的女巫,冲走了闭上双眼的约书亚,也冲走了整个约翰斯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