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沥沥,全部倾倒在了八月街的土地上。
街道被雨水冲刷得潮湿一片,尘土被雨水压制,翻不了一点身来。
路上鲜有行人经过,偶尔有几个带着贝雷帽的小孩在街上狂奔,手上或拿着报纸,或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面包。
孩子们嬉笑着从艾薇和约书亚面前经过,灰扑扑的小脸上扬着明朗的笑容,感染了对面的约书亚,却始终带动不了一脸愁云的艾薇。
艾薇和约书亚坐在了户外的雨棚里,两人面前各有一杯热腾腾的拿铁,上面还有一块复杂的拉花。
艾薇披着福尔摩斯的黑色短蓬,身上的素色长裙湿了一大块,乌黑的长发也沾了些水,在店面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有光泽。
艾薇还处于与格瑞斯对话后的愁绪中,约书亚也知道她的脾气,不敢轻易上前打扰,两人就这样相坐无言。
长久的沉默终于被福尔摩斯和多里安打断。
两人从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在临近雨棚时不约而同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艾薇身边的木椅被拉开,多里安无声地坐了下来,同时将一份冒着热气的意面放在了艾薇的面前。
福尔摩斯也在约书亚身边落座,将怀里的法棍扔给了约书亚。
“正好赶上特价,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冷了硌牙。”
福尔摩斯掏出自己的那根法棍,吃力地咬了一块下来,在嘴里可劲地嚼着。
约书亚面带愁容地看了看福尔摩斯,他皱着眉拿起面前的法棍轻轻嗅了嗅,用牙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块下来,随后便将整根面包放在了一边。
“说说吧,都找到了什么情报。”福尔摩斯嚼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先来吧,福尔摩斯先生。”约书亚拿出了口袋里的信纸和那本白色的厚书。
“这是莫里斯先生和领养人的来信往来,这份是子爵大人,这份是议员大人,这份是伯爵夫人。”
约书亚摊开了三张信纸,给每人发了一张。
“领养人都是些高官贵族,目前没有发现与他与其他平民的书信来往。”多里安补充道。
“不是很正常吗?莫里斯的办公室全是他的奖章和荣誉,他和贵族的合照简直可以铺满整个墙。”艾薇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肉酱意面。
“再说了,普通人家哪有钱、时间和精力去领养孩子,有钱的上层贵族寻找领养很平常。”
“没错,这些也只能说明弗洛伦斯领养的群体是谁。”约书亚回应着艾薇。
“这些信本身就有问题。”福尔摩斯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些贵族们条件苛刻,一般都是亲自或者派人前来挑选,怎么会在信件中轻率地敲定人选呢。”
“对,这就是疑点,这三封信的内容高度相似,无一例外都在向莫里斯先生询问孩子的岁数、重量、饮食情况和身体状况。”
约书亚指了指上面标记出来的内容,皱着眉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不像是在挑选要领养的孩子,而是在挑选市场上的猪肉。”
艾薇心下一沉,通读了一下信件的内容,她和绞着眉眼的福尔摩斯交换了个眼神,对方的眼里铺着一层阴翳。
“有一个小姑娘告诉了我们弗洛伦斯最近发生的事情。”艾薇肃然道。
“首先,那些孩子们被下了迷幻药,我带了一些出来,就是祷告室里每天燃烧着的香油。”
福尔摩斯拿出了一小瓶玻璃杯,里面装了些啫喱质地的透明液体。
“巴比妥,德国佬在十几年前研制出来的药物,有镇静、安眠的作用。”
“孩子们每天晚上都在祷告室里闻它散发出来的分子,小孩子剂量小,闻个个把小时就很容易在晚上睡沉,从而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响动。”
福尔摩斯将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继续和一旁的法棍较起劲来。
“亨利和他的朋友们跟我说,有几天的晚上,他们听到了脚步声、拖拽声、哭喊声和念咒语的声音。”
“念咒语?”约书亚不确定地重复着,“为什么确定不是讲话声而是念咒语呢?”
“亨利和朋友们在某一天晚上出去寻找那些声音了,他们在祷告室里看见了被领养走的孩子。”
“那个孩子被装在一具棺木里,胸口插着一把刀,嘴角和眼角都淌着血,这是……”
“这是献祭,代表着将他的灵魂献给恶魔,以祈求恶魔的现身和恶魔的庇佑。”
森冷的声音传来,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一边的多里安,多里安架着手,冷冷地笑着,他的眼里满是讥讽和傲慢。
“在十字架面前召唤恶魔,要能召唤得出来才是真正的见鬼。”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早闻到熟悉的血腥味了,供奉上帝的道场终究与我相悖,所以我会感受到不舒服,但这个地方,我只有在饭前祷告时感受到不适。”
“这里只有孩子们是真心的。”多里安的眼里明暗交汇,闪过了一丝嘲讽。
“所以,祈祷上帝只是表面,他们其实是在用孩子们的灵魂供奉恶魔?”艾薇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地说道。
多里安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会的浅笑。
艾薇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