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米兰庄园里歌舞升天,公馆里的乐队在大厅的台子上弹奏着欢快的歌曲。
女士们摘掉了繁重的帽子,卸下了毛绒的披肩和斗篷,接受单膝跪地的男士们的邀请,在舞池里踩着节奏欢快地跳着舞。
一首接着一首,时不时是欢快的意大利简舞曲,时不时是法国浪漫的圆舞曲。
人们像不知道疲累似的,男士们热烈地邀请着夫人小姐们。
女士们也不推脱,跳完一首后又热情地回应着邀请的男士。
爱默生夫人在开完场后便和多里安上了阶梯,据长子安德鲁·爱默生公爵和次子爱德华所说,爱默生夫人近日准备舞会实在劳累,现在是上楼歇息去了。
艾薇和朱先生则是在爱默生夫人开完场的不久被仆人请上去的。
那个时候,艾薇还在埋头往嘴里塞着司康饼,朱先生一把拎起了她的后领,急吼吼地把艾薇手里剩下的司康饼打掉,跟着男仆拐进了墙角的阶梯。
艾薇微微低着头,用手里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默默站在了坐在奢华沙发上的朱先生旁边。
朱先生满脸的笑意,吊梢的丹凤眼里射着商人的精明和狡猾。
一旁的玻璃桌子上搁着一幅苏绣和一匹碧青色的丝绸,旁边还有若干个大大小小的精致木盒。
朱先生对面坐着爱默生夫人,夫人低头喝着英式红茶,嘴角弯弯地上勾着。
夫人边上站着背着手的多里安和一些女仆,多里安如水一般的桃花眼看了看艾薇,和艾薇简短地对视后,又迅速地把眼神放回在朱先生身上。
不知为何,艾薇总感觉多里安身上有种不属于人类世界的不适调感。
“爱默生夫人,感谢您的邀请,不得不说,您的府邸实在是金碧辉煌,让小人着实开了眼。”
朱先生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英语,让艾薇不觉感到些许尴尬。
“哪有,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和女王陛下的白金汉宫比起来算不上什么。”爱默生夫人谦虚地回应着。
“说起来着实惭愧,我在英国从未见过如此繁复精致的服饰,刚才在光线下细细看了看,甚是流光溢彩。”
“夫人过奖了,不过是从上海捎来的几匹丝绸而已。早就听闻英国上层的贵族小姐们喜欢丝绸的质感和苏绣的婉丽,为了感谢夫人的邀请,特送来一匹上好的丝绸和一幅苏绣制成的花锦图。”
朱先生微微侧目点了点头,艾薇立即心领神会,端起了桌上的布匹走近了爱默生夫人,双手将丝绸和苏绣呈上。
多里安也接收了爱默生夫人的示意,弯腰双手接过了布匹。
狭长魅惑的橄榄色眼珠钻进艾薇的视线里,有魔力似地摄进艾薇的心魄。
艾薇慌忙地抽回手,却在慌忙中摔下了手里的团扇。
爱默生夫人注意到了地上的团扇,在艾薇蹲下之前便捡起来在手里好奇地把玩着。
“上面的花是白山茶吧,就是你头上戴着的花。”
爱默生夫人将艾薇拉近到跟前,温柔慈祥地询问着她。
“Yes,madam.”艾薇轻声回应着。
“我女儿最喜欢山茶花,尤其是白山茶。”
爱默生夫人细细摩挲着团扇上的刺绣,眼里盖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这叫团扇,因为和月亮的形状一样,而月亮在我们的文化里代表着家人团聚,因此而得名。”
艾薇拿起爱默生夫人手上的团扇,多方位地向夫人展示着,清亮的眼睛和她对视,未有丝毫的惧色。
“夫人,我理解您丧失爱女的痛苦,在我看来,您的女儿喜欢白山茶,属实是与这把扇子有缘,因此……”
艾薇又将团扇放平双手呈上:“我想把这把扇子赠送给您,愿您对令媛的爱能被她全部知晓。”
爱默生夫人惊喜地接过艾薇的扇子,深邃的眼里又染上了一层雾气。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牵起艾薇的手在掌心有力度地握了握,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朱先生喝了口桌上的红茶,细细品味了一番后又放回了桌上。
“朱先生,这样的扇子您还有多少,我看着小巧精致,用来送给各位夫人小姐再好不过。”
“这……”朱先生佯装为难。
“正在远洋航行中呢,到伦敦还需要些时间,您不如瞧瞧她的头饰和手镯,都是随时可以给您拿存货的。”
艾薇轻轻侧了侧头,微微晃了晃头上的金钗和步摇,发出叮当清脆的响声。
爱默生夫人摸了摸艾薇头上的发饰,又将她手腕上的玉手镯仔细看了看,当下便敲定了和朱先生的生意。
“一切都由我家的女总管决定,朱先生和她商定便好。”
爱默生夫人叫来了一头黑色卷发的女总管,艾薇也起身站了起来,微微向夫人行了个礼便回到了朱先生的身边。
“我就不送了,祝你们在舞会上玩得愉快。”
爱默生夫人扬起笑脸,端庄地坐在沙发上摆摆手,她的眼里依然惆怅,但比起刚才明显和缓了一些。
待他们走后,爱默生夫人端详着手里的团扇,语调像在绿草中流淌的小溪:“多里安,谢谢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