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辰的笑声在空旷的百花园中回荡,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和算计。
他母妃仙逝前,千叮咛万嘱咐:“辰儿,是母妃天真了!你千万记住,皇家无父子情,更无兄弟情,亦无姐妹情……
唯有权势与实力,才是你在这深宫中立足的根本。母妃能给你的只有你外族暗中建立起来的这一支情报部队……
所以,你要蛰伏!
记住,只有在关键时刻才可亮出你的獠牙,给那些人致命一击!”
这些话,他记到现在。
母妃天性善良,因缘际会被父皇一眼相中,纳入后宫为妃。
可人总是有劣根的,得到了便不再珍惜。
也就母妃刚入宫时,父皇态度还算和善。
许是相处久了,母妃那天真不谙世事的性子,父皇很快便觉得无趣,没多久就频繁留宿在其他妃嫔的宫中,鲜少来看望母妃。
母妃虽有心争宠,但本性纯良,不愿涉足那些阴诡手段,最终只落得个郁郁寡欢,无疾而终的下场。
临终前,她那双布满怨恨和沧桑的眼眸中,满是对他的担忧。
直到今日,裴翊辰想起那双眼睛,就恨不得将裴靖远大卸八块!
若不是父皇一道圣旨!
他的母妃定能够嫁入门第相当的人家,夫妻和满,平安顺遂。
即便后院可能会有不少姨娘小妾等,但仗着外祖的身份地位,也定能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
而母妃郁郁而终,除了父皇的冷淡,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外祖家被查出有不臣之心的赃物。
明显是诬造的证据,父皇却只是冷冷的丢出一句:“他梅梁鑫都敢私造龙袍了,你还敢说他是被诬陷的?!”
一句话直接定了梅府上下三百一十六条人命的生死。
往事种种,他一点也不敢忘。
因此,他要不择手段坐上那个位置!
然后当着父皇的面,狠狠将这夏国给尽数毁去!
反正,父皇屁股底下这位置来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是现今无人敢说罢了。
“来人,备马。”裴翊辰沉声吩咐:“去丞相府。”
虽说父皇将国家大事一应交给了丞相和国师,但真正做决断的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
以他的身份去求见国师,怕是也不得见。
那还不如围魏救赵,通过丞相这条路子,兴许能见上国师一面。
裴翊辰换上一身低调的便服,骑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直奔丞相府而去。
一路上,他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趁着这个机会,在京城乃至朝堂上,悄然布下自己的棋局。
*
丞相府位于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府邸巍峨,守卫森严。
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裴翊辰十分顺利的进入了丞相府。
丞相李承恩正在书房内批阅公文,听闻五皇子到访,连忙放下手中的笔,亲自迎了出来。
“五皇子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李承恩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和恭谨。
内心却是忍不住叫苦不迭。
自从皇上称病,将国师交由他和国师之后,这已经是五日来第七个来访的皇子了。
哎……
裴翊辰微笑着扶起丞相,淡声道:“李丞相乃我夏国之栋梁,该是本殿向丞相请罪,如此紧要关头,还贸然打扰丞相处理公务。”
“五皇子言重了,可莫要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请上座。”
李承恩并没有将裴翊辰请入书房,反而带着他在大厅入了座。
对此,裴翊辰只是淡笑处之,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下人很快上了茶。
端起茶杯,裴翊辰轻抿了一口,便直接开门见山:“本殿此次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李承恩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揣测着五皇子的来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应:“不知殿下有何要事?但说无妨,老臣定当竭力相助。”
食指指尖轻叩着桌面,裴翊辰也没有看李承恩,不痛不痒的吐了几句话出。
“近日京中局势动荡,父皇病重,国师交由丞相与国师处理,本殿心中甚感忧虑。毕竟身为人子,却不能为父皇分忧,实在是愧对父皇啊。”
这些话落在李承恩耳中,都快起茧子了。
之前来的那几位皇子也都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都是为了拉拢他。
想他堂堂丞相,入朝为官三十载,岂是那么随便站队的人?
他可是坚定的保皇党!
其实,不保皇也不行。
以当今圣上心狠手辣的程度,若是他生出一丝不忠之心,怕是赔上全家都不够,怕是连九族都要牵连其中。
哎……
又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承恩这才回复:“殿下所言极是,老臣与国师自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食指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裴翊辰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内容。
“看到李丞相如此,本殿深感宽慰。既然国事还有国师与丞相一同分担,不知本殿可否拜访国师一二,聊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