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也并不是傻白甜。
为人正直不代表迂腐。
身为皇子,在宫中自然有些消息渠道,母亲静嫔为人谦和,性格淡雅,这也不代表对自家儿子的不闻不问。
蒙挚也被皇帝询问谁更适合办理庆国公一案时,蒙挚按照梅长苏交代的去说了,很快皇帝下定决心让靖王主办。
第二日靖王便得到了消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靖王的想法还是如此天真可爱,只觉得下了圣旨就能去刑部提取档案。
张扬得知消息的时候笑了笑说道:“我这位皇兄还是如此天真可爱啊。”
曹正淳笑着说道:“殿下,要不要帮一帮靖王?”
张扬摇摇头:“皇兄自然有梅长苏助力,户部那边怎么样了?”
曹正淳说道:“梅长苏先前让靖王和户部的沈追建立了联系。”
“那就先给皇兄一点儿甜头吧,传信沈追让他仔细追查私炮坊,那里是太子的钱袋子。”张扬说道:“京城之中有这么一个私炮坊太过危险,容易伤及百姓。”
“诺。”
很快,梅长苏已经酝酿好了针对誉王的计策。
……
金陵城西,一条名为“螺市”的长长花街,两旁高轩华院,亭阁楼台,白日里清静安宁,一入夜就是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穿城而过的浣纱溪蜿蜒侧绕,令这人间温柔仙境更添韵致,倍加令人留连忘返。
座落在螺市街上的欢笑场,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吸引人的地方,比如妙音坊的曲子总是比别家的流行,杨柳心的舞蹈最有创新,红袖招的美人最多最好,兰芷院则时常推出让人有惊喜的清倌……大家各擅胜场,虽有竞争,但毕竟都已站稳了脚跟,有了不成文的行规,所以虽比邻则居,却能相安无事,时不时还会有相互救场的情况发生。
就比如此时……
“朱妈妈,不是我扫你的面子不肯帮忙,”妙音坊的当家莘三姨一脸为难之色,“你我相识多年,杨柳心和妙音坊素来就跟一家人一样。别的姑娘你尽管叫,我决无二话,可是宫羽姑娘今天不见客……”
“我的莘妹妹啊,别的姑娘我那里还有,就是靠宫羽姑娘救命的啊!”朱妈妈白着脸,眼泪都快下来了,如果没有被人搀着,多半早就跪在当场。
“怎么了?什么难缠的客人,连朱妈妈都摆不平么?”
朱妈妈正要说话,一个小厮连滚带爬进来,还没站稳就苦着脸喊道:“妈妈,不好了,何大少爷开始砸场子了!”
莘三姨一皱眉,伸手扶了扶全身发软的朱妈妈,问道:“是吏部何大人家那个何大少爷么?”
“就是这个小祖宗!”朱妈妈顿足道,“今晚吃得醉醺醺上门,非要见心柳,可是心柳正在陪文远伯家的邱公子,派别的姑娘去,他必定不依,就这样闹了起来。”
莘三姨面色一沉,道:“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玩的,怎么不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
“还不是因为仗势?文远伯虽有爵衔,朝中无职,何尚书手握吏部大权,那可是实职,这大少爷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在包间里等了一个时辰,就急了。”
莘三姨叹了一口气,道:“世事人情,却也如此。你为何不劝劝邱公子退让一步呢?”
朱妈妈“唉”了一声,“邱公子爱慕心柳已久,怎么肯这个时候服软?他先来,坚持不走的话,我也不能坏了规矩硬赶,再说心柳丫头,也有些不耐烦那个何大少……”
“那心杨呢?”
“病了,连床也起不得……”
莘三姨抿起嘴角,沉思了起来。
“莘妹妹,求你了。只要宫羽姑娘肯露个面,那何大少一定乐上了天,保着我的场子,日后妹妹有些什么吩咐的地方,我是赴汤蹈火……”
“好了好了,场面话就不说了,”莘三姨拉住作势要跪的朱妈妈,“不是我拿乔,红牌姑娘谁没有个傲性?我不敢应你,要问过羽儿才行。”
“妹妹带我去,我亲自求求宫羽姑娘。”
“这……好吧……你跟我来。”莘三姨带着朱妈妈刚一转身,两人就愣住了。
一个身着鹅黄衫裙,外罩浅绿皮褂的女子盈盈立于栏前,淡淡一笑道:“我都听见了。本来正想去探探心杨妹子的病,既然现在姨娘有为难的地方,顺便劝几句也是使得的。”
莘三姨凑过去低声道:“你可有把握?”
宫羽冷笑一声:“不就是何文新么?我自有办法。”
她是妙音坊里的头牌姑娘,妈妈一向不拘管她的行动,现在见她这样说了,莘三姨也不多劝,只命龟公小心安排了暖轿,亲自送出门,看着婢女们伺候着一起去了。
等到了“杨柳心”,这里早就闹成了一团。幸而贵宾包间都在后面,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院,除了左邻右居被打扰到以外,杨柳心的人已尽量将事态控制到了最低。
处于骚乱中心的华服青年,便是京城中恶名不小的何文新。虽然他样貌生得不难看,但那种嚣张的气焰实在让人难以对他生出好感,宫羽只瞟了一眼,就不禁撇了撇嘴,面露厌恶之色。
“姑娘……”朱妈妈急得上火,又不敢狠催,小心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