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儿可不知道,不过是碰了个面,她就被别人安上了狐狸精的名号。
没想到的是,下午收工的时候,夏宝儿又看见了向少华!
向少华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精心捯饬,而是浑身湿漉漉的,靠在公社门外的大树下,侧着脸,时不时的看向公社旁边的的卫生所门口。
夏宝儿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还好现在没打雷,不然,站在树底下多危险?
还好夏宝儿干啥啥不行,装瞎第一名。
她打着伞,径直从向少华的身边走过去,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不料,向少华一个箭步上来,想要一把抓住她。
夏宝儿仗着自己穿着高筒的雨靴,啪叽一脚,踩进水坑,快、准、稳、狠,精准的溅了向少华一脸水。
向少华的嘴里进了泥点子,眼睛睁不开,连忙收手只顾着擦眼睛,嘴巴还在‘呸呸呸’呸个没完。
等他睁开眼睛,夏宝儿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公社真危险,她以后一定,能不来,就不来。
夏宝儿惊心动魄的跑了一段,见着身后没人追过来,她才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佝着腰肢喘着粗气。
“宝儿,你怎么了?”
霍成泽穿着蓑衣,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挽着裤脚,脚上穿着一双自己编的草鞋,看起来风尘仆仆。
夏宝儿听出他的声音,当即就想哭。
却被自己生生忍住。
“没事儿,叔,我就是走累了,想歇歇,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这儿了?”
“衍之和你婶子都说雨太大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让我来接你,这不巧了?咱俩在半路遇见了!”
夏宝儿心里暖融融的,刚才受到的那点惊吓,好像突然就不委屈了!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霍成泽身后回了家。
一路上,霍成泽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明显兴致不高。
霍成泽似乎看出来什么,却一直忍着没问。
等到了家,郑秋蓉端了一碗姜汤,准备送到夏宝儿的房间,霍成泽才叫住自家媳妇儿,“我瞧着宝儿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在公社那边,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进去问问她啊!”
夏宝儿正坐在写字台前,认认真真的复盘笔记。
郑秋蓉端着姜汤去了夏宝儿的房间,霍成泽则悄悄地溜到了霍衍之的房间。
“你是不是欺负宝儿了?”
话音一落,窝在炕上的霍衍之抬头,苍白的脸色,泛黑的眼圈,将霍成泽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欺负宝儿?”
霍衍之心里的小人儿在疯狂的咆哮,我都恨不得她来欺负我,天天欺负我,我都高兴!
“那……那宝儿怎么心情不好?”
霍成泽越说也没有底气,干脆关上门,坐到霍衍之的炕边。
“她早上出门不还好好的吗?”
霍成泽一想,“也对哈?”
“那宝儿一定是在公社受委屈了,明天我就去一趟公社那边,我们老霍家的人,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
霍衍之的眼神逐渐危险。
“公社?谁?”
霍成泽被霍衍之的一个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这小子,发起很来,他这个做爹的都害怕!
“我已经让你娘去问了,公社那边,我也去打听打听,你别急,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
霍衍之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一枪崩过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再往边上侧一点儿,也不至于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问到了是谁,告诉我!”
霍成泽搓了搓发冷的胳膊肘,“你别这个表情,你每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我都担心你要去刨人家的祖坟!”
“呵!”
霍衍之顶着腮帮子,要是被他知道,谁敢欺负夏宝儿,刨他们家祖坟,都算轻的!
本来霍成泽还想问问霍衍之怎么这么憔悴,看着他那要吃人的样子,他机智的选择了闭嘴。
还好他又聋又瞎又不懂事儿!
霍成泽出了门,到他大哥家去串门儿。
郑秋蓉看着夏宝儿把一碗姜汤喝完,又用搭在夏宝儿脖子上的毛巾,替她把头发擦干。
“宝儿啊,在这里,你就跟在家里是一样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就给婶子说,婶子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是总好过你憋在心里的好,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夏宝儿把自己的脑袋,靠在郑秋蓉的胳膊上。
“婶儿,我就是想我妈了!”
郑秋蓉用另一只手,摸着夏宝儿柔顺的头发。
“想她了,就给她写信,今年你是回不去的,但你明年可以申请回家去过年,到时候让你叔给你批介绍信,等到明年开春,婶子帮你多捯饬些山货,攒一年,等到过年了,统统给你带回家去,也让你爹妈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是吧?”
夏宝儿笑得灿烂,“婶儿,你真好!”
“傻孩子,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兴许是郑秋蓉的语气太过于柔软,夏宝儿从中真的品尝出了几分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