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李璟对文武百官表示,以后大唐不再轻易对外出兵。
并且他让孙晟回来做宰相。
不过,李璟也把冯延巳召唤回来。
但是,孙晟和韩熙载发现,冯延巳似乎也变了。
他也十分赞成李璟的决定,不再对外用兵。
原来,去年的时候,冯延巳唯一的儿子夭折了。
他子嗣不丰,妻妾成群,就那么一个儿子。
去年冬天,得了一场小儿伤寒,没几天发高烧就去了。
冯延巳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坐了一天一宿。
“应该是报应,查文徽说得对,应该是报应。”
冯延巳潸然泪下。
把儿子安葬之后,冯延巳下定决心,不再过问朝堂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李璟把他召唤回来了,他和孙晟都是朝堂的宰相。
孙晟本来以为冯延巳会和他争权夺势。
但是冯延巳已经古井无波。
李璟折腾累了,冯延巳也折腾累了。
钟谟和陈觉等人,本来想在李璟面前再拍拍马屁,说些好听的恭维话。
但是李璟现在心如死灰,对于拍马屁也听不进。
玉山要回庐山,李璟挽留:
“一定要回去吗?玉山,留在西都吧。”
李璟心慌,他不想再做皇帝了。
他真的想把皇位给李景遂。
然而,李景遂也敏锐地觉得,这个时候接手南唐,最不明智。
两次对外用兵都失利,正是民怨沸腾的时候,万一再来个天灾什么的,皇帝一定焦头烂额。
李景遂内心有些烦躁。
李璟如果这时不想做皇帝了,那就是甩锅呢。
玉山对李璟说道:
“我要走了,皇兄还是好好当你的皇帝,宋皇后多年筹谋,不能付之东流。”
李璟侧过头去。
“已经付之东流了……”
玉山挑挑眉毛:
“为何这么悲观?”
“朕总觉得不祥。”
“那更要打起精神,应付一切。”
李璟问:
“玉山,你在西都,还可以随时为大唐祈福。”
“我在庐山,也随时祈福。”
“朕,朕只是希望有人在身边说说话。”
李璟难过至极。
“朕很孤独。”
李璟和李弘冀在正月十五之后,又大吵一架。
李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李弘冀留在西都,辅佐李景遂。
他思考退位。
然而李弘冀坚持他要当皇太子。
“你急什么,等你几个叔叔当完自然是你的。”
“他只会传给自己的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当摄政王。”
李弘冀非常不解:
“父皇,您为什么不肯把皇位传给我呢?”
李璟搪塞他:
“李弘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
“父皇,自古以来皇家有多少兄友弟恭?”
“你就是利欲熏心!”
李弘冀伤心欲绝。
“为什么别人把皇位传给儿子就是正常,父皇传给我就是利欲熏心?那如果传给李从嘉呢?”
李璟愤怒地说:
“从嘉只想当太平王爷,从来不想着做皇帝,他和你一点儿也不同。”
李弘冀悲愤地说:
“可我是嫡长子啊!”
“难不成嫡长子就一定能当皇帝?!”
“父皇不就因为是嫡长子,所以皇祖父才不得不立您当太子!”
“不得不,不得不,你竟然知道什么叫不得不!”
“父皇,如果不是景迁皇叔去世早,皇祖父会让您太子吗?”
“孽子!孽子!!孽子!!!!”
李璟气得大吼大叫。
李弘冀听到父亲如此辱骂自己,心中一阵悲凉,转身拂袖而去。
李璟看着李弘冀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李璟知道李弘冀有能力成为一位出色的君主,但是他在李弘冀身上看到了太多宋福金的影子。
正月十五那晚上在禅室,四下无人的时候,李璟和玉山痛苦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恐惧。
“其实朕知道,景遂和景达的母亲,是母后害死的。”
玉山表情很平淡。
“那又怎么样。”
“景迁也是母后害死的。”
“那又怎么样?”
“所以,朕注定无法做一个好皇帝,是报应,是报应。父皇是怕长子的诅咒吗?不,不对,他怕报应。玉山你是修佛之人,你难道不懂什么是报应吗?”
说完李璟就在宋福金的牌位前面喃喃自语:
“假使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玉山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因为宋福金杀了太多人,你才登上皇位。所以现在是受报应了,对不对?你两次对外用兵都惨败,是因为宋福金做恶多端?哈哈哈哈哈哈……”
玉山很鄙夷地看了李璟一眼。
“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