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冰凉,林昭月却觉得它仿佛一块热铁般烫手,灼得她心脏难受极了。
林昭月握住长刀,看向萧恹,开口道:
“太子殿下,可否赐青竹麻沸散。”
林昭月侧眸看向一旁的萧恹,特意咬重赐字。还没等他开口,便听青竹道:
“小姐,青竹不需要,请小姐成全。”
杀手,不需要那玩意。
他们要的,是清晰的记住身上的痛觉。
林昭月抿唇看了青竹半晌,握紧手中的长刀上前。
“会很痛,青竹你忍忍。”
“小姐,青竹能受得住,来吧。”
青竹虚弱的说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林昭月握紧手中的剑柄,咬牙,手腕转动,锋利的刀刃割破脆弱的皮肤,鲜血四溅。
那双杏眸又染上一丝妖冶的红。
豆大的汗珠自青竹的下颚滑落,渗入半干的血衣。
被斩断筋脉的手直直垂下,鲜血染红整个手掌,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林昭月胸口窒痛,喉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那四刀抽走她所有的力气,长刀落地,林昭月身子摇摇欲坠,胸口传来阵阵刺痛,猩红的杏眸看向萧恹:
“太子殿下现在可否请个医师过来。”
萧恹挥手让人叫了李老过来。
侧头拧眉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伸手将人扶正。
林昭月厌恶的看着他的手,挣开,道:
“我没事。”
直到看到李老过来给青竹上药包扎,像是完成了心愿,没了支撑,林昭月的忍受力达到极限,晕了过去……
……
林昭月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入眼的是一片沉沉的黑。
浓郁的龙涎香包裹着她,腰间上揽着男人的手,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明明身上已经洗干净了,但是林昭月总觉得她的身上还是一股血腥味。
睁眼闭眼,都是她在地牢里杀人,挑断青竹手筋脚筋的画面。
林昭月在黑夜中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某个方向。
眼睛,空洞无神。
半晌,她伸手拿开萧恹环在她腰间的手。
萧恹一向浅眠,察觉到怀里一空,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弄丢了,他立即惊醒过来。
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没找到林昭月的身影。
他起身,点燃床头的烛火。
泛黄的火光照亮整个寝宫。
只见林昭月穿着纯白的中衣,抱膝窝在床脚,呆呆的盯着一个方向,脆弱得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
萧恹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良久,他伸手一捞,重新将人抱到怀里。
此刻的林昭月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没有拒绝的权力。
就算拒绝也没有用。
萧恹也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看着怀里既不挣扎也不说话的林昭月,萧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开口关心道:
“怎么了?害怕?”
林昭月像是沉浸在某个世界里,并不回答他的话,甚至对于他的所有行动都不给予反应。
明明人就在他怀里。
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她清浅的呼吸。
他们离得那般近,可是萧恹不知为何却觉得她离他很远。
萧恹不喜欢这种感觉。
内心涌起一股烦躁,他掐着林昭月精巧的下巴,俯身就要吻下来。
少女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她侧过脸,声音平淡又虚无缥缈。
她说:
“萧恹,如果当初我不爱上你就好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对他一见钟情爱上他,那后面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她悔。
可是后悔没用。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萧恹却觉得心脏像是被铁锤狠狠击打着,莫名的疼。
他抱着林昭月的手不自觉收紧,像是要把人勒进骨血里。
漆黑的眸底闪过烦躁,他掀开薄唇,冷声道:
“收回你刚刚的话,孤不爱听。”
林昭月冷笑,他爱不爱听,关她什么事情。
“萧恹,我如今不过一个假死人,对你没有什么价值了,你放我走吧!”
男人皱眉,想也没想便拒绝道:
“不可能。”
林昭月抬眸看他:
“为什么?”
萧恹垂眸,那双漆黑的眸子浓稠如墨,深不见底。
男人神情阴鸷:
“林昭月,你喜欢孤时孤怎么赶你都不走,就算请旨赐婚也要将孤跟你牢牢的绑在一起,如今不想要了,便想一脚将孤踹开,你当孤是什么?
孤是太子,轮得到你这般玩弄?”
所以,他把一切当玩弄?
林昭月垂眸,掩掉所有的情绪,不再言语……
直到天蒙蒙亮时,萧恹才察觉到怀里的娇躯渐渐软下去。
许是累极了,就连睡着,她的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和憔悴。
想起她问的为何要将她留在东宫,萧恹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