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裴延礼也着了一身红衣,墨发半绾,随意的用一根红色丝带系住。
明明同样清隽的脸,同样的穿着,但一个狂放不羁,一个温润如玉。
林晚能一眼认出两人来。
“认得。”
裴璟突然就笑了起来,道:
“当真认得?”
“自然。”
似是注意到他们的注视,裴延礼侧头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温润的目光下似是藏着某种锐利,林晚对上他的视线,内心忽然就涌上一股不安来。
明明周围全是人,可她此刻却像是置身在狼群中,随时会被那些狼拆之入腹。
她不自觉的感到一股寒意。
“晚晚怎么了?我大哥正在跟你打招呼呢?”
林晚收回思绪,抬眸看去,便见裴延礼正礼节性的朝她点头。
她快速反应过来,朝裴延礼回了一礼。
众人注意到裴延礼的眼神,也往这边看过来。
等看到林晚旁边的裴璟时,开口道:
“之前只听裴大公子和裴世子是双生子,长得极像,如今一看,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就是,这要是裴大公子和裴世子站在一起,谁还能拎得清他们两个啊!”
“对啊,而且今天他们还穿得一模一样,等会我都怕自己喊错人。”
“其实虽然两人穿着和脸都一模一样,但是仔细看还是很好分的,裴大公子看上去比较稳,而裴世子较为活泼一些。”
“这么说也倒是,毕竟裴大公子十岁当家……”
所谓的朝花宴便是各位公子千金吟诗作画。
男女分席而坐,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错觉,每到她对诗的时候,总有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让她坐立难安。
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她捏了捏手里的手帕,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席。
裴府虽然不及国公府大,但是裴府人少,便显得越发的空阔。
林晚来过裴府两次,知道裴府后园有一片桃林,听裴璟说是忠伯侯给他夫人种的,因为是父母生前种的,裴璟格外爱惜,一直让人好好养护着,不让外人进入。
不过他说过,她可以随便进出。
林晚从之前裴璟带她走的密道进了桃林,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节,满院子都是粉红的桃花。
风一吹,桃花纷飞,花香充斥着鼻腔,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后园里有一间小屋子,林晚还记得上次她跟裴璟来这里时,还做了一幅画。
不过那已经是年前的时候了,当时这桃林光秃秃的,远不及今日这般好看。
林晚来了兴致,抬脚便往小屋子走。
小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放着一壶茶和糕点,冒着热气。
应该是不久前裴大公子来过。
屋子摆设很简单,只有一个桌子,四张檀木椅,旁边放着一个画板和绘画所需要的工具。
这些都是上次裴璟安排的。
旁边还放着他雕废的小鸟,上次她画画时,他便在旁边雕着,雕废了好几个,终于将一个像样点的送给她。
他的雕工和她的绣工不相上下。
林晚没去动那壶茶和糕点,径直走到那块画板前,看到眼前那幅画时,眼里闪过惊艳。
妙笔丹青,桃林如生。
这应该是裴大公子画的,因为裴璟不会画画。
林晚欣赏了好一会,这才重新拿起另一块画板画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的攀比作用,林晚画这幅画时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专注。
虽都是同一片桃林,但是每个人眼里的风景都不一样,画出来的也不一样。
裴延礼画的更多是桃林的韵味,而林晚则是更抓桃林所体现出来的灵动与变化。
她太过专注,因此没注意到裴延礼什么时候过来的。
“构图精巧,气韵生动,倒像活过来一般。”
猝不及防的突然多了一道声音,林晚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一抖。
一点朱砂晕在宣纸上,原本好好的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
林晚有些想哭。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画的。
裴延礼看着宣纸上的那一点红,伸手拿过林晚手中的笔,寥寥的勾了几画后,那一点红不知怎么就被他勾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桃花树下,少女仰头折了一枝花,嘴角微微带着笑,更是给这桃花图增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他离她极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沉香。
为什么,连香味都跟裴璟身上的一模一样。
林晚不自然的往后躲了躲,裴延礼似是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勾完最后一笔,裴延礼才开口道:
“林大小姐似乎很紧张。”
林晚微愣,赶紧道:
“您是裴璟的大哥,亦是晚晚的长辈,所以见到裴大公子免不了有些紧张。”
长辈?
裴延礼轻笑了一下,道:
“我跟璟儿是同一天出生,他只比我晚了半刻钟。”
说着,他忽然俯下身来,一寸一寸的靠近她:
“林大小姐,若我刚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