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冬。
轰轰烈烈的工业改革终于在长安拉开了序幕。
当工匠定级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长安的工匠顿时欣喜若狂。
他们在乎的不是级别的工资,而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虽然以往工匠也有优劣之分,但那个晋升途径,晋升条件都太过于苛刻了一些。
可如今不一样了,这对众人来说,都是一個机会,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当然,段纶他们此举之所以能如此成功,其实并非是他们战胜了世家大族。
真正让世家大族选择妥协的原因,说到底都是因为利益。
他们从大明的将作监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利益。
对于他们来说,压制工匠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利益集团的一种手段,但如果工匠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之时,他们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什么士农工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第一个打破这个规则的就是他们这些读书人。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当然愿意在保证绝对利益的前提下,同时还能打压其他阶级。
只是很多时候,怎么可能如此顺遂?
当工部、少府监、将作监开始为工匠评级的时候,长安的各家勋贵也是头疼的很。
他们还是低估了评级对工匠意味着什么。
“郎君,我们工坊里的工匠都在闹辞工。”侯君集府上,有老仆说道。
侯君集那叫一个蛋疼!
他娘的,他还是工业改革的支持者,结果第一个倒霉的居然是他,你让他心里怎么想?
“告诉他们,我们是签订了契约的……”侯君集有些气急败坏。
要是这些工匠都辞工了,那他们的工坊可就停摆了。
老仆一听这话,当即就说道:“郎君,闹着辞工的就是那些契约快要到期了的。问题是,我们要是真同意了,那未来其他工匠会不会效仿?”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说就单单闹事儿的几个工匠,他其实还真没当回事儿。
侯君集叹了口气,问道:“别人家呢?都什么情况?”
“打听了一下,满长安的情况几乎都一样。”老仆说道,“应该是那些工匠商量好了,估摸着他们也不是说真要辞工,可能是想要和将作监那些工匠一样的权利。
而且,我还听说,两监和工部都在大肆招募工匠,估计也是在……”
说到这里,老仆不说话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
侯君集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其他勋贵家的做法,至于我们这边,先拖着。”
他不想做什么出头鸟,倒不是说他怕,他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如果能低调的话,尽量低调一些好了。
老仆闻言,当即就点头继续忙碌去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今天的长安城,比比皆是。
各家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真正操纵这一切的自然是李二和两监与户部。
如果只是单纯的改革朝廷的工匠,不能说意义不大,只能说步伐太慢了一些。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不是这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大唐民间的工匠数量还是相当庞大的。
如果只在朝廷内部改革,未来民间的工匠和朝廷的工匠可能会脱节,这不利于民间工业的发展。
而且,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步子可以大一些,这样的机会,未来可不多。
府邸中,当书房只剩下侯君集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在思考这些问题。
对他来说,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工坊的利益才几何?
到了他这个地步,要是还为这点儿蝇头小利而烦恼,那就太丢人了一些。
他真正在意的是面子。
但如果和他的政治前途相比,那面子又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了。
“麻烦,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要作甚。”侯君集自言自语道。
对于李承乾,他还是很在意的。
别看他将自己闺女送到日月山后,和李承乾没有任何的私下往来,但并不代表他不支持李承乾。
这可能也是他和李承乾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
同一时间,大明德阳城。
作为大明王廷除了日月山以外,打造的第一座城池,如今的德阳倒是多了几分繁华。
当然,德阳能快速繁华起来,那还是沾了日月山的光。
几乎从大唐方向往来日月山的客商都会在德阳落脚,这也带动了德阳的经济发展。
加上李承乾又将大量的非军工类的作坊迁徙到了各城,德阳的经济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而那些落户德阳的工坊,也在短时间内帮德阳城聚集了大量的人口。
“萧钺这小子行啊,德阳城治理得仅仅有条的,街面上的客商也是络绎不绝。”走在德阳城里,程处亮一脸惊叹地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能耐,这要传回大唐,宋国公不得高兴坏了。”
一旁,房遗爱一脸不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