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封信都是他的口气,与他平时与宋茵陈说话风格无二,且字迹确确实实就是他的笔迹。
别说是宋茵陈深信不疑,就是他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难道....真是他无意中写的信,自己不记得了?
宋茵陈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这信.....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从前她深信不疑,但这两年,她对当初的事,疑惑越来越多。
金璨也不是做了不敢承认的人,他说不是他写的,那就定然不是他写的。
金璨沉默片刻,拿起纸笔,仿照那信写了一段话给宋茵陈,而后又翻出他高中时的作业本递了过去。
秦凤仪对两个孩子的学习资料,一直保存完好。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参考资料落后的年代,作为学霸的宋茵陈和金璨,他们整理的资料,当然值得人参考了。
因而,她将两个孩子的东西,都收拾的很好,有些已经送人了。
但金璨要找出自己曾经留下的字迹,还是很容易的。
“你看看,这三份字迹之间的变化!”
宋茵陈拿着三份笔迹,仔细比对,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疑云渐浓。
秦凤仪祖上是书香门第,对子孙启蒙教育很重视。
她对两个孩子从小的要求也很严格,她与金璨的字,都是秦凤仪手把手教出来的。
十八岁的金璨,笔画锋芒渐显,但略带稚嫩。
信里的笔迹,虽与他的笔迹极其相似,但显然要成熟许多,与他方才所写的那段话,反倒更接近一些。
只是她当时慌乱失望之余,竟是没注意到这其中微妙差异。
“这....怎么可能?”
就算有人仿照金璨的字迹,那也该和他十八岁的字迹相同才是,怎么....怎么反而和现在,已经24岁的金璨笔迹相似。
这....也太诡异了吧!
她想起前世听那些小姑娘说过的穿越小说,还有自己身上带着的空间农场,一时背脊发凉。
她在前世死后重生了。
难道有人跟她一样?
如果有人重生,那又会是谁?
她在脑子里一一过滤,身边认识的每个人。
金璨见她脸色有些发白,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吓到了。
“好了,你先去睡一觉,这事先不提,明儿早上再说!”
这事实在太过诡异,让他无法站在科学的角度去理性看待。
这一晚上,宋茵陈睡的不踏实。
金璨睡得也不踏实,一夜噩梦连连。
他梦见自己去扒火车,手突然脱力,飞速行驶的火车,将他轻飘飘的甩了出去。
而后一阵剧痛袭来,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失去了意识。
灵魂似乎从身体里飘了出来,看着被火车碾烂成泥的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
他晃晃悠悠飘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宋茵陈。
“妈,你让我住几天吧,茂恩发烧了,这么大的雨,我....我们没地方可去啊!”
瓢泼大雨淋湿了她的头发,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佝偻着背,弯腰堵在门口求人。
浓烈的心酸充斥着灵魂,宋家人不是说,宋茵陈过得很好么。
他从鹏城不是给她汇款了吗?
她为什么不能去租个房子,要这么可怜巴巴,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雨雾中,林丽萍神色冷漠:“宋茵陈,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离婚,不要离婚!
离婚过后的女人,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你听我的了吗?
你要是听我的,日子咋会落到这地步?
你就是个讨债鬼,从前你要听你姥姥的,如今,你姥姥死了,你倒是记起我这个亲妈来了。
可这世上没后悔药,我又不只你一个孩子,你哥已经成家。
家里就这么大地方,你回来怎么住!”
“妈!我求你了!”宋茵陈还在苦苦哀求:“我就住一晚上,等明儿天一亮,我就去找房子。
你让我凑合一晚上,给茂恩烧口热水行不行?”
“不行!”林丽萍打断她的话:“安娜正在谈对象,人家是京城人,有你这么个姐姐,丢不起那人!”
伴随着轰隆而下的雷声,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眼睁睁看着宋茵陈,抱着孩子,背着硕大的编织袋,在雨中一步步往前挪。
她缩在公厕角落,不停去探孩子的额头,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不停往下落。
他心疼的要炸开,整个灵魂都在抽搐。
年少时如骄阳一般灿烂的姑娘,便是她青春不懂事,爱错了一个人,那也不该落到如此地步啊。
男厕所里钻出一个流浪汉,听着隔壁有动静。
从厕所隔墙那里探出了脏兮兮的脑袋,口水流的老长,滴在了宋茵陈肩膀上。
宋茵陈一抬头,就看到那人嘿嘿朝她傻笑。
“啊!”她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想抱着孩子起身,却被吓得腿软,勉强了好几次才站起身来。
她抱着孩子,连编织袋都没要,冲进了夜色黑暗中。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