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娟心中的委屈难以压制:“他不能出事,我就能出事?
妈,我就想问问你,都是你亲生的,为啥你对徐媛媛和徐冲那么好,要把我当做随手可利用的工具?”
余翠兰拉着余娟:“娟儿,妈对你好啊,你想想,你在秦凤仪那里过得啥日子,妈把你接回余家之后,又过得啥日子。
要不是妈给你安排,你能嫁到周家,享那么些年的福?”
余娟奋力甩开她的手,声嘶力竭哭道:“我跟着奶,吃穿不算太好,但也不用看人脸色。
可回到余家,表姐表弟谁都比我高贵。
我在余家,和旧时代的丫鬟没差别,啥活都要干,饭要捡着他们剩下的吃,你还好意思提余家?”
她小的时候日子还是不错的,虽是吃窝窝头喝大碴子粥,可别人家那会儿还在拉饥荒。
可后来,秦凤仪抱了宋茵陈回来,日子便越发艰难了。
要省钱给那个哇哇哭的小婴儿买奶粉,她连平常吃的糖都变成了硬邦邦的水果糖。
那会儿的奶粉多贵呀!
余娟讨厌宋茵陈就是因为这个,后来果断跟亲妈回余家,也是因为宋茵陈。
明明她才是秦凤仪的亲孙女,凭啥还要弄来一个只知道哭闹,给人添麻烦的小东西。
原本所有好吃好喝的都是她的,自从宋茵陈来了之后,东西都要分一半出去。
秦凤仪还故作虚伪,每次分东西,都要给她多一点点,说什么她是大的,要多些。
哼!本来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她多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她讨厌宋茵陈,连带着将秦凤仪也给恨上了。
经年累月的恨意积攒,在余翠兰要将她认回去之时,她没丝毫犹豫就回去了。
回到余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咬牙撑着,不愿回去让宋茵陈看笑话。
“还有周和光!”余娟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太难了,本以为嫁人会有好日子过,没想到,周和光那个王八蛋,居然和人勾搭。
“他在外偷人,要跟我离婚,你这个亲妈咋就不帮我说句话?”
余翠兰哭道:“娟儿,不是妈不帮你说话,妈没法子呀,冲冲去年高考就没考好,复读很辛苦的。
他情绪不好,我这个当妈的不陪着,万一出点啥事咋办!”
余娟整个人炸了:“对,你要安抚高考的儿子,还要心疼失恋的女儿,就我这个前头生的,是贱的,是野种!
你拿他们当心肝,拿我当皮球,高兴就给他们踢着玩儿,不高兴就扔一边。
余翠兰,你太过分了!”
余娟数落着余翠兰对她的不公平,捶打着胸口,那股愤恨怨怼之气,始终下不去。
余翠兰跪在她面前,砰砰磕头:“娟儿,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妈妈不知道你心里那么多苦,要是知道,一定会多关心你的!
妈求你,求你帮妈这一回,以后妈一定对你好!”
地上的石子,磨的她额前红肿,披头散发一身狼狈,和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局长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余娟那些怒气莫名消了不少,她背靠着墙仰头哭泣:“你儿子打死人,是要坐牢的,你不舍得他坐牢,就要让我去坐牢吗?”
徐冲去年高考,连本科线都没过,性子变得越发阴郁古怪。
余翠兰和徐广军素来宠爱这个小儿子,对他不敢大声言语,一直小心伺候,生怕他不高兴。
而今年高考,徐冲考的比去年还要差。
分数出来后,他跟家里人大吵一架,说是徐媛媛恋爱影响了他的复习,随后就跑出去跟人喝酒。
酒后遇到了平日里暗恋的女生,那女生家境不错,长得也很好。
徐冲悄悄给女生写过情书,结果被女生交给了老师。
女生高考过了本科线,和家人去国营饭店庆祝出来。
徐冲恨意涌上心头,趁着那女生回饭店拿东西,跟喝酒的混子一起,将女生给拖到了暗巷里。
两人借着酒劲儿把女生给侮辱了,事后,徐冲清醒过来,看到奄奄一息的女生,担心她会去报案,索性抡起砖头把人给砸死了。
余翠兰知道这事后,没怪儿子冲动,反倒骂那女生不安分,勾引了她儿子,还不想负责任,以至于引出这般祸事。
两口子一商量,徐广军决定买通那混混,让他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混混家里把钱收了,录口供时也认了罪。
两口子都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准备想办法送徐冲去外地复读。
哪晓得混混突然反水,还拿出徐家收买家人的钱。
那女生家里条件不差,人家上头也有能耐人,加之强奸女大学生这样的罪名,很快引起了上头的重视。
上面派了工作组下来查徐冲的案子,没想到,这一查,竟然就查到了徐广军的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之事。
工作组觉得这事水有点深,急忙跟上头报告。
案件成立了专项组,这一下,很多被徐广军欺负过的苦主就坐不住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安稳十几年的周家也被拖下水。
余翠兰眼瞅着丈夫保不住,就想拼命保住儿子,才会把余娟给骗到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