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后面就开始不停颤抖,抖着抖着突然倒了下去,双眼紧闭没了知觉,吓得学生们接连后退几步。
校领导和辅导员也急了。
去年海城那事出来,他们还背地里看笑话,觉得海城一个重本大学,居然出了这种事,未免也太可笑了。
没想到,今年笑话就到自己家了,这家伙还昏迷了,要是受不住刺激,死在学校里可就麻烦大了。
“让让!”宋茵陈一挥手,取出一根银针来:“我是医学世家出身,我姥姥如今是江城人民医院的主刀大夫。
从小耳濡目染,这种昏迷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活得久别的好处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阅历深见识广,这种昏迷的套路,她以前办厂子的时候,见过不少碰瓷装病的老太太。
呵呵,人家那演技,可比乔学民厉害多了。
周围人信以为真,还真给宋茵陈挪了地方,纷纷在心里感慨,高考状元,长得漂亮也就算了,人家对法律和医学也有涉猎,这.....这可真是厉害的人,哪哪都厉害呀!
宋茵陈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撸起乔学民的袖子,找准穴位就扎了下去。
“啊!”乔学民痛的一蹦三尺高,生龙活虎精神饱满,哪里还有昏迷的样子。
再看清宋茵陈手里长长的银针,一阵毛骨悚然:“你....你想害死我?”
宋茵陈收起银针:“报案吧,这人不但脑子不好,身体也不好,要是回头说受了刺激,伤了身体,咱们可说不清楚!”
校领导都五十来岁了,什么人没见过。
此时也看出了乔学民是故意耍无赖,就是为了躲避考试。
“行,报案吧!”
“不行!”先前很是嚣张的乔学民,突然噗通跪在地上:“求你们不要报案,这事是.....是....是乔树她爸同意把名额卖给我的。
我爸还给了她爸一千块,她家都收钱了,我来上学,不是应该的吗!”
众人大惊,大学名额还能买卖?
校领导显然气到了极点,把他们华大名额拿来买卖,当他们华大是什么地方呢?
乔树浑身发抖:“不!这不可能!我复读两年才考上,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把大学名额转卖的。
我爸....我爸他老实巴交,怎么....怎么可能.....”
她突然伸手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些年上学的心酸委屈,不足与外人道。
她妈妈是下放的知青,下乡借宿在他们家,被她喝醉酒的爸给轻薄了,就此留在了乔家。
“乔树,你是妈妈的希望,妈妈走不出这大山,但你一定可以的!”
妈妈生了她一个,就寻了土方子绝了自己生育的可能,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就是希望她有一天能走出大山,不要重复山里女人的命运。
而他那个老实巴交的爸爸,一直在妈妈面前很卑微,甚至挡住了奶奶对妈妈的各种苛责。
乔树不敢信,那么好的爸爸,为啥会把名额给乔学民。
是因为乔学民是他侄子吗?
宋茵陈担心这事牵连乔树:“领导,乔树今年已经20岁了,她是一个成年公民,不管是长辈还是学校领导,都不可以剥夺她的教育权利。
所以,这事就算是乔树父亲和乔学民父亲的买卖,那也跟乔树无关!”
“凭啥无关!”乔学民振振有词道:“她爸既然收了钱,那这名额就是我的,凭啥拿了钱,这会儿还要翻脸不认账?”
宋茵陈瞥了他一眼:“可我听说,乔树爸爸是你三叔,而你父亲是家里长子,家里所有事都要听你父亲的。
而且你父亲还是你们乡书记,如今,收钱或是不收钱,有乔树说话的机会吗?”
纪彩月推了推眼镜:“我看个地方地理志,发现冀北南部一带宗族观念很强,他们认为家族所有重心都在长子身上。
举全家之力供养长子,所有资源也会倾向长子。
这种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存在的情况,如此情况下,乔学民的父亲作为长子,又是家族里最厉害的发言人,他要抢夺乔树的名额,岂不是易如反掌?”
乔树接话:“没错,在我们家,我大伯最厉害,我是我们乡书记,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包括我爷奶。”
宋茵陈一脸讥诮:“所以在一个保守落后的家庭里,是一个当乡长的长子重要,还是一个种地的幼子重要?
是一个男丁上大学重要?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丫头片子上大学重要?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其中道理吧!”
乔学民恼怒不已:“你们啥也不知道,在这儿胡说什么,她是个丫头片子没错,可要不是我爸支持她读书。
你问问她,她能读三年高中,还能接连复读两年吗?”
纪彩月一副侦探附体:“你父亲资助她上学,焉知不是让她成为你的垫脚石?
毕竟只有她这个丫头片子考的好,大哥你才有机会进入华大这样的学校啊。
要不然,就是在华大当清洁工,你也是不够格的吧!”
纪彩月这话深深刺痛了乔学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