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鸣回道:“厂长认识,还挺熟,就经常在公园里练嗓子的老钱,你记得不?”
金璨哦了一声:“就是嗓子跑调五音不全,还特喜欢唱歌,被媳妇赶出家门,天不亮就在公园练嗓子,还被大爷大妈鄙视厌恶的那个老钱?”
“对对对,就是他!”钱有鸣点头。
金璨一脸便秘,这个老钱不好搞啊!
宋茵陈好奇道:“既然认识,那应该好说话呀!”
“不好说话!”金璨和钱有鸣异口同声道。
老钱!
钱志国!
说来和钱有鸣他们家祖上是一家,不是那种以姓氏论的一家,而是出了五服,偶尔老人还相互走动的本家。
钱志国四十出头,早年参加过反击战,是个信念极强、意志坚定,一心为人民群众办实事的领导。
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唱歌,虽然五音不全,但风雨无阻的锻炼从未停止。
单位每年演出,他都少不得要高歌一曲。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要是想走他的门道,或是损害厂里利益,他宁愿割了舌头这辈子不唱歌也不愿意。
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人,确实不好通融。
宋茵陈斟酌道:“他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拿住的软肋?”
钱有鸣无奈道:“有啊,但他不在乎啊,他儿子没考上大学,想进纺织厂,都没给机会,搞得他儿子一气之下去摆路边摊了!”
连亲儿子都不给情面,就别说外人了,这样刚正的人,还真不好说话。
宋茵陈想了想:“既然从他个人和家人没法入手,那从厂子那头着手呢?”
钱有鸣越发沮丧;“从厂子入手,他现在最大的困境,就是有一批真丝面料卖不出去,已经堆在库房快两年了。
老钱为这事愁的唱歌都上不去高音,可这事,销售科都不能解决,咱有啥办法?”
宋茵陈却觉得这是个契机:“厂子里库存料子啥样的?品质咋样?什么原因不好销售?
他们通常的销售渠道,都是哪些地方?”
“这个.....”钱有鸣挠头:“陈陈姐,你问的问题太多了,我没去过厂里,我也不知道啊!”
宋茵陈转头问另一个问题:“钱厂长都是在哪里唱歌?我去偶遇一下!”
钱有鸣顿了一下:“小宋,我觉得....我真有必要提醒你,老钱这人平常人不错,为人和善热心肠。
可一旦牵扯厂子利益,就是亲爹妈来了都没用!”
宋茵陈心里盘算着钱厂长的事,这样正直且关心厂子的人,对厂子目前经济效益肯定是很关心。
事实上,在80年代后期,好多国营厂子经营不善,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造就90后期大幅度的下岗潮。
货物滞销对宋茵陈来说,她不觉得是多大麻烦。
后世竞争那么激烈,她都能从销售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自己的品牌,遑论是眼下信息流通不发达,还没怎么卷的时代。
她仔细打听了钱厂长的脾气和爱好,研究了纺织厂的货物特色及销路,打算挑个时间与钱厂长偶遇。
这之前,她得先去榕山县城,看看店里情况。
“陈陈姐!”宋茵陈刚进店,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小徐,你啥时候过来的?”宋茵陈很是意外看到徐见梅。
徐见梅抱着宋茵陈的胳膊亲热道:“之前田姐回来时,我就跟她说过,暑假要过来打工的!”
宋茵陈这才想起,徐见梅今年初三毕业,中考早早就结束了。
“你考的咋样?”
徐见梅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陈陈姐,我考了589,被县一中录取了!”
宋茵陈也为她高兴:“县一中是重点高中,里面尖子生不少,以后你可得多用功才是!”
“嗯!”徐见梅重重点头。
田秀容笑着道:“市里头,张小伟他们的店面没选好,咱们的店面却是已经选好。
这边李姐可以张罗,我和张小伟就打算,把那边店弄起来,刚好小徐过来帮忙,我也能腾出手来!”
夏天来了,店里裙子销售不错。
田秀容时不时要去鹏城拿货,店里就李慧一个人着实有点忙,刚好徐见梅过来帮忙,弥补了这个空缺。
李慧也在一旁道:“小徐年轻脑子灵活,有她帮忙收钱算账,倒是省我不少事!”
都是淋过雨的人,对于徐见梅这个还在读书的孩子,田秀容和李慧都报以最大善意。
宋茵陈查看账簿,发现自六月起,店里营业额就蹭蹭上涨。
六月营业额将近一万,看来不管哪个时代,这女人爱美的天性都不容小觑。
盘账完毕,宋茵陈便提议请大家吃饭。
田秀容问宋茵陈:“小宋,你考的咋样?”
宋茵陈自信笑道:“我觉得蛮不错!”
徐见梅对宋茵陈有莫大信心:“我觉得陈陈姐考大学肯定没问题。”
毕竟去年都是考上海城大学人,今年不可能比去年差,这是徐见梅的理解。
宋茵陈便问起徐见梅:“你爸妈如今对你咋样?”
徐见梅眼里闪过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