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陈看向田秀容;“人手忙得过来不?”
县城里的事是田秀容和张小伟在负责,她要安插人手,总得过问人家一声。
田秀容打量着徐见梅;“会认字算账吧?”
苏江月在一旁帮腔:“这个没问题,咱初三年级前三呢!”
田秀容高兴道:“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再好不过的事了,我那儿都是睁眼瞎。
小徐过去帮忙记账收钱,我可就省心多了!”
她这阵子一直想教许光明认字,可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晚上收拾好都已经是大半夜了,也没精神再教他了。
等病房里没人了,田秀容才从胸口帆布袋里掏出个塑料口袋,里头放着个小布包。
她将手绢一层一层打开,里头放着厚厚一沓钱。
“小宋,从冬月十八开始到昨儿,一共卖了935.85元钱,这钱太多了,你看看咋放。
搁我身上,我实在是害怕的很!”
她见过最多的钱,不过三百块,还是父亲牺牲,上头发放的抚恤金。
没等她多看两眼,就被大伯一家给抢走了。
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弄得她是日夜紧张,晚上睡觉都揣怀里贴身放,让许光明睡门口,用身体挡着门,有人进来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给我吧!”宋茵陈接了钱:“你和许哥吃喝的钱可留了?”
田秀容忙道:“这个你别管,前天,许叔背了一袋米和面条过来,这个冬,我们都够了!”
宋茵陈瞪大眼:“叔叔走路过来的?”
“嗯!”田秀容不以为然道:“就几十里路,他老人家不舍得坐车,说走路挺好,还能出出汗热乎!”
经历过创业艰难的宋茵陈沉默了。
这个时候的村里人日子艰难,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坐车要一块钱,许老汉咋会舍得花钱坐车呢。
田秀容跟她说起张小伟那边的生意;“我真的想不通,这城里人咋就那么有钱呢。
给小孩儿的魔术弹、窜天猴那些小玩意,一买就是一大把。
那么贵的礼花炮,一买就是好几箱,啧啧,你说这就飞上天听个响儿,看个漂亮,图个啥呀!”
她关上门数钱的时候,都跟许光明感慨:“难怪人都想往城里钻,瞧瞧人家那钱,就给纸画的一样,哪像咱的钱金贵!”
许光明嘿嘿傻乐;“你等着,早晚咱也做城里人!”
宋茵陈暗想,世道就是如此。
不管乱世还是太平盛世,永远不缺有钱人。
“张小伟那边咋样?”
田秀容撇撇嘴;“他那生意好的很,一开始怕没人来,还给熟人便宜,这阵子看生意好,有时候货都不够卖,谁来都一个价。
也不晓得为啥,明明他那价要的老高,还老多人过去他那边!”
宋茵陈笑了笑没说话,还能为啥,好多人是冲着张小伟背后张家人去的呗,还有一部分估计就是照看晚辈生意的。
她打起精神,跟田秀容将城里的生意大致理了一下,再次强调安全问题,钱是小事,人伤着可就是大事了。
田秀容走后,她又琢磨那几个乡的摊子,不晓得富贵婶他们卖的咋样了。
“咋样?你瞧瞧这引线、这包装,人家是正规大厂子出来的,和乡下人栓的土炮能一样吗?”
富贵婶把吃一半的碗递给孙子;“端一边去,我这会儿没空吃!”
“三块,不能再少了,大妹子,这玩意儿也不是我家的,我都是替厂子里.....”
同样的事情,也在玉蝉乡二大娘一家人身上上演。
她原本以为儿子不好意思开口,哪晓得儿子嗓门喊的比她还要响亮。
“都来看呐,都来买呀,要过年了,放个开门红,红红火火过大年嘞!”蒲大生晃着一只空荡荡的袖管,不停吆喝跟人讨价还价。
二大娘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满眼慈爱看着精气神十足的儿子。
真好!她这好大儿又活过来了。
大生媳妇背着娃,拎着饭桶过来;“妈,先吃饭吧!”
“诶!”二大娘接过小桶;“你一边去,这儿太吵,回头吵到咱小虎了!”
兰花乡的浦建红两口子忙的连喝水功夫都没有。
浦建红媳妇吼大儿子:“没眼力见的东西,赶紧给大娘把炮装背篓里呀!”
大娘通情达理的摆手;“孩子还小搬不动,我自己来!”
临近年关,各处集市熙熙攘攘热闹的挤不过人,遇上那背着背篓在大街上摆农门阵的妇人,要不了多会儿,就把整条街给堵的水泄不通。
后头人不停喊:“摆农门阵的让一让,别堵在路中间!”
天黑时,金璨才回来,又给宋茵陈加了一条被子。
“你给压这么多被子干啥?好沉的!”
金璨给她泡了杯红糖水;“下雪了!”
“下雪了?”宋茵陈动了动,想起身去看看。
被金璨给按住;“等你好了再起来,今年寒冬大,估计还要下雪。”
宋茵陈有点发愁,她可没欣赏雪景的心情。
这一下雪,去乡上卖货的二大娘等人,守在场口上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