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爱了十年的那张脸上,布满血印伤痕的样子,心就像是从高处坠落一般,落空得难受,而对比父亲刚刚满面和煦的样子,竟然没有任何异常……
可那过分的平静甚至比暴怒更可怕不是吗?
安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只觉得毛骨悚然。
若是这样,那曾衍长期独自承受在这样的压迫下,他那些扭曲的变态行为,好像也都有了出处。
安恋此刻才发现,做了十年的亲人,可对于父亲曾年这个人……她了解的甚至不足冰山一角。
那曾衍对他的母亲,到底是放任父亲的行为,还是压根不敢反抗呢?
“呵~”她突然嗤笑出声,笑声中尽显讽刺与悲凉。
她到底又了解什么?
就连同床共枕十年的丈夫,她也才刚刚开始认识而已。
安恋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杂念。
无论如何,她能确定的是,父亲曾年就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所有人的悲剧。
所以削减这只遮天蔽日之手的羽翼,势在必行。
而婆婆提到的那齐统领,一定是关键!
原本她就是想出来打探一下档案室的位置以及守卫状况,碰巧遇到曾年才打断了她的行动。
是的,曾衍虽然不爱她,但却对她不算太防备,西郊军营内部只要不随便走进哪间房间,所有走廊过道她都是可以随意踏足的。
不再多想,她又挪动脚步,按着她自己的步伐去寻找那把,
砍翼之刃。
*
“滴滴滴……”
压在脑袋下的手机在咆哮,纪然一个激灵翻身猛坐了起来。
反应过来只是手机来电,她缓缓舒了口气,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草……”
下意识想伸手去拿手机,发现伸不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被裹成蚕蛹了。
她扭过头看向身边,却没有他的身影。
又抬头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都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心里顿时失落得要命,忍不住张嘴想要唤他出现,可一想到他昨天说的话,牙齿又缓缓咬住了下唇。
“骗子……”
还说永远都在她身边,却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他怎么不想想,就算他保护了她,可她要是失去了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才不在乎……
“滴滴滴……”枕头上的手机还在努力引起注意。
纪然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委屈,使劲扯下被子,掏过手机直接划开了接听:
“说。”
打电话吵醒她睡觉的都最好是有正事,不然她可要输出了,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对方一愣,随后却是笑出声。
纪然恼火地皱眉,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是江佰深。
更不耐烦了。
“笑屁啊?有屁放!”
闻言江佰深却是笑得灿烂了些。
纪然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挂了。”
“我在你家门口。”江佰深答道。
纪然一愣,莫名其妙问道:“你来我家门口做什么?”
江佰深无奈一笑:“接你呀,你答应了今天晚上去我家的,你忘啦?”
“哦。”这么一说纪然就想起来了,居然还来接她,这人确实是怪好的。
可是一想起之前齐慕因为江佰深对她的靠近而难过。
那江佰深来接她,齐慕肯定会难过呀……
干脆跟江佰深要个地址,她自己去好了。
刚打算张口,却又突然顿住了。
切!
那男人都不管不顾地要丢下她去魂飞魄散了!
谁要管他了!
“快出来吧~”江佰深柔声催促道。
纪然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江佰深,只是“哦”了一声。
可突然瞥见自己还在被窝里的状态,她不由得皱起眉问道:
“诶不是,约的晚上去你现在来做什么?”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低声笑了笑:“小冷啊,现在下午五点了,你不会是还没起床吧?”
“啊??”纪然懵逼,再次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草,真的下午五点了。
想想昨天晚上好像确实由于太难过所以失眠了来着,最后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行了,候着吧。”纪然说完挂了电话,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仰头又栽回了枕头上,熟练地滚了两圈,被子打开了。
起床去衣柜里随便抽了条舒服的家居裤穿上,带上了手机便下楼洗漱,走到浴室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朝客厅张望了一圈。
半个鬼影都没有。
纪然委屈地咬了咬唇,扭头就进了浴室刷牙洗脸。
哼……骗子!
毫无兴致地刷着牙,瞅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脸,眼眶红红的,嘴角丧丧的。
纪然丧气地埋下头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扑了扑脸,在冰冷的刺激下,脑子瞬间精神了不少,可内心的委屈却没有随着疲惫散去。
纪然顺手拽过挂在一旁的毛巾擦净了脸上的水渍,又随意梳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