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偷偷地溜进屋时,照得两人满身。
陆泽瑞被饿醒了。
垂眸凝视怀里的小女人,心想她还真是有够信任他,竟然这么能睡,还睡得这么沉,看来昨天还真是累了。
的确,经历了各种情绪,各种斗智斗勇,是会消耗巨大能量的。
陆泽瑞半个身子都在沙发外侧,所以腿一滑就溜下地,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脑袋枕在抱枕上,挪出自己早已麻木的手臂。
他站起身,大幅度甩着胳膊,用力蹬着腿,破空的微响还不至于吵醒她。
她家沙发并不宽,供两人侧躺有些挤,又想让她尽量睡得舒服些,他自己几乎掉到沙发外,睡得不可能踏实。
真是庆幸自己年轻又身强力壮,否则感冒必轻易光顾。
这屋子久未住人,该是找不到什么吃食的。
就算有能煮的东西他也不怎么会。
那要不要出去买早餐?这种老式小区人员密集,应该会有早餐店。
但很快,另一种心思占据上风,他宁可饿肚子,也想守着她的睡颜。
难得有这种光天化日可以肆无忌惮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如果她醒来质问他,为什么趁她熟睡盯着她看,他便可以找借口说等她醒来做早餐。
也顾不得礼貌与否了,他直接坐到茶几上,身体前倾单手支颐肘撑膝盖,端凝起她来。
即便睡着了,也是极美的,怎么看也不够。
她是鲜活的。
他伸出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为免弄醒她,便隔空描摹起来。
她的面部轮廓,她的烟眉,她紧闭但睫毛长长的眼,她挺翘的小鼻子,她如花瓣般的红唇……
他的心是宁静的,又是欢愉的。
这样的时光仿佛多长都不会厌倦。
爱上一个人什么感觉?就像他现在这样吧,情难自已。真心可以伪装,爱欲无法隐藏,他现在好想抱她,亲她,从头发丝到脚指尖……
却也只能忍耐啊……
就在他尚未饱足眼福过足心瘾时,她翻了个身,因为侧躺而手臂耷拉到了沙发外,猛然惊醒,对上他凝视的双眸。
“早上好!”陆泽瑞感觉,能跟这丫头道早安的感觉可真好。
他的笑闪亮耀目,比窗外的晨光还要执着热烈,刺得夏琼依四下顾盼,声音仍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早上好……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嗯——你昨晚只交待了一句‘你请便’就消失了。我找到你之后,不知道该不该把你抱进卧室里,也不知道该抱进哪间卧室里,所以……”
陆泽瑞挑着眉耸耸肩,停止了解释,就那么望着她。
夏琼依沉默了。
未得她的允许,他便尊重她,还替她守护她的领地。
本应高高在上的他,声音里透着若有似无的委屈,这样不着痕迹、低到了尘埃里的小心翼翼,令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鼻子和眼眶又开始酸胀。
不敢再和他对视,她将视线偏向天花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会梭下来。
为转移注意力,她极力克制自己,盯着正上方的虚无轻声问:“所以,你就把我放在了沙发上,那你又是在哪里休息的?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
“没。”他倒是诚实,回得干脆利落。
那他就是和她挤的沙发。可她一整晚睡得香沉,不曾被挤醒来。
莫名地,夏琼依心口疼。
本不想大清早就丧气的,会影响一整天的好心情。
可心底的水雾,还是不争气地如喷泉一般,咕嘟嘟往上冒。她赶紧侧过脸去,任它们躲进她靠内侧的长发里。
和扬子和铭诚相处的过程中,爸爸曾告诉她,心疼一个人是爱的开始,就算没爱上,至少也说明,你对对方有好感。
面前的人,如此清风朗月,是高山远水般的存在啊。
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现在让我猜猜,你这无形的钻石上,刻着什么含义……”
他一直形容她的泪滴是钻石。
未及他揭晓谜底,夏琼依就掌根抹脸,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大声问:“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美味可口的早餐。呃抱歉,我没拖鞋。”
陆泽瑞帮她取来鞋柜里唯一的女式拖鞋。
趁她在卫生间洗漱时,他悄悄拧开了门把,她昨晚蜷缩成团的那个房间的。
确不出他所料。
并排的两帧遗像挂得高一些,男子慈和而儒雅的面相看上去年长,女子洋溢青春的笑显得异常年轻美丽。
很显然,那丫头的魅力主要来自这年轻女子的天赋,也难怪她的父亲会视她如掌上明珠般捧在手心里,见着她,便见着了她的母亲。
第三幅低一格,里面的照片,和他在中秋当天瞥见那块碑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大小的区别而已。
虽是黑白相片,但年轻的笑颜俊逸帅气,眉宇间透着稳重,眼熟中感到与花林的长辈有相仿之处。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在分秒必逝的现实时空里,盛年总会不再的,可在相片和内心的时空中,因着记忆与情感的拉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