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看着云慕荷默不作声,云慕荷轻轻斟满一碗酒,动作优雅而不失力度,随后缓缓举起,轻啜一口,任由那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
她端着酒碗,目光透过那淡淡的酒色,温柔地落在萧泽身上,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慨:“阿泽,你自襁褓之中便得陛下垂青,册封为小王爷,承继了你父亲的爵位,此等荣耀,世间难寻。你自幼受尽宠爱,待遇甚至与皇子无异。
然而,我却发现,即使你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万物皆可轻易拥有,但是却似乎未曾有过一件能让你心生欢喜、视若珍宝之物,也没有一份能深入心灵的知己之谊。”
萧泽的目光落在云慕荷身上,云慕荷轻启朱唇,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碗,动作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决。
她轻轻执起萧泽的手,那双温暖的手紧紧包裹住他的,仿佛要将所有的信任与期许都传递给他:“孩子,你能与陆洛童结缘,成为挚友,不管起因是什么,但此刻,他无疑是你心中最珍贵的朋友,不是吗?”
萧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感动。“娘,您……如何得知?”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
云慕荷的眼眸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与睿智,她温柔地凝视着萧泽,温柔地抚摸着萧泽的脑袋:“你是我生的,我自然知道当时你接近陆洛童是为了什么。”
萧泽缓缓垂下眼帘,神色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云慕荷见状,语调温婉而洞察人心:“朝堂风云变幻莫测,许相大人对镇国王府的制衡之意,早已是朝野皆知。许家虽非战功赫赫,却凭借深厚的学识与广泛的人脉,使得朝中半数官员皆为其门生故吏,这股力量,不可小觑。陆洛童,那少年英才,智计无双,未入仕途便已解开朝中棘手大案,又得陛下喜爱,自是让许相心生觊觎,欲图将其纳入麾下,以增强自身势力。”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萧泽身上,继续说道:“你担心陆洛童未来可能会成为萧家政治上的劲敌,于是,便决定先发制人,协助他破案,抢先一步拉拢他。”
萧泽缄默不语,眼神却悄然避开云慕荷探寻的目光,那份不言而喻的默认,在两人间无声流转。
云慕荷心领神会,继续以她那温婉却不失锐利的语调缓缓道来。
“至于后来,那三桩震惊朝野的官妇命案,你提前知道此案与许佳媛有关。陆洛童审理此案时,提出关门审案以护许家名誉,许相不知情,当场拒绝陆洛童的提议。你明知道一切,却依然趁机附和许相,开门审理,让此案大白于天下。这一招,让许相彻底失了拉拢陆洛童的可能,反而还会处处针对于他,如此一来,陆洛童也只能依附于萧家,对吗?”
萧泽的面色微变,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轻声道:“娘,此事您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父亲告诉您的?”
云慕荷温婉地摇了摇头,眸光柔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不是你爹告诉我的,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更不会告诉我。那日审案,乃是京城一大盛事,万众瞩目,众多百姓竞相围观。你们的一言一行,乃至细微的表情流转,皆在有心人的观察之下,无一遗漏。我想知道这些,并不困难。”
萧泽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娘所言极是,那不过只是其一罢了。”
云慕荷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似乎已洞悉了儿子的心思,她轻声细语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其二,定是你对陆洛童的才情学识心生敬佩,难以自禁吧?”
萧泽的目光瞬间凝固在云慕荷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轻轻放缓了脚步。
云慕荷松开了紧握着萧泽的手,指尖间滑落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她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酒碗,轻抿一口那辛辣的烧刀子,烈酒入喉,非但未让她皱眉,反而添了几分豪气。
借着酒意,云慕荷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平时难得的柔中带刚,她缓缓吟道:“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云:明月送僧归古寺。”
萧泽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不是苏老板的店里,挂着的上联么?”
云慕荷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正是。那时,你对出的下联是‘日立传音,音下心意,意寓:泉水滴石绕余音’。”
萧泽微微颔首:“不错。我的对子本自认不俗,却不料没过多久,陆洛童竟也对出了下联。”
云慕荷唇边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他对的是什么?”
萧泽缓缓道出:“千人作禾,禾后兑税,税赋:昊天接雨洒春禾。”
云慕荷闻言,轻笑出声,目光中满是对萧泽的了解与温柔:“你虽心中略感不甘,却也掩不住你对他才华的欣赏,不是吗?”
萧泽望着云慕荷,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轻轻点头。
云慕荷继续说道:“能让素来孤傲的你,甘愿与他并肩为友,足以证明陆洛童不仅才情出众,更有着非凡的人格魅力。”
萧泽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几分赞赏之色:“陆洛童,确实是世间少有之俊杰。”
云慕荷闻言,眸光微敛,声音柔和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