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城府衙的深邃庭院内,李文澜与陆洛童的相见并未掀起波澜。他的脸上不见半分异样,只是以公务为重的态度,冷静而规矩地接待了来访的三人。
李文澜并未多作寒暄,开门见山道:“陆大人,你进城之时,想必已经目睹了这乾城的现状。百姓之中,信奉鬼神者众多,更有不少异端邪说横行。府衙虽然有心维护秩序,但也不敢过度打压百姓的信仰,只能偶尔捉拿几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然而,这次的神灵杀人事件,却是前所未有。短短时间,已经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弄得人心惶惶。如今,许多百姓都放弃了耕作,整日里只知道听道念经,祈求神灵的庇佑。”
陆洛童点点头,疑惑道:“李大人,下官一路走来,庙宇众多,可其中并没有供奉天女的啊?”
李文澜道:“这天女庙不在城内,是永安村建造的,在永安村里。而死的那三人也是他们村庄的。”
陆洛童的双眸中,悄然滑过一抹深深的震惊之色。他微微蹙眉,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望向面前那位威严的大人,轻声问道:“大人,为何会称之为‘天女杀人’?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李文澜轻捋着颌下的胡须,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缓缓地叙述道:“据村里的百姓们传言,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正是第一桩离奇案件发生之时。那一夜,村民们正在沉睡之中,突然,一阵奇异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如同百鸟齐鸣,清脆悦耳。
与此同时,天空中竟有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而更为奇异的是,这天上,竟然出现了各色光芒,它们交织在一起,犹如仙境般的景象,让人叹为观止。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他顿了顿,继续道:“村民们见状,纷纷以为是有神仙降临凡间。他们走出家门,在院子里跪地拜祷,祈求神仙的庇佑和赐福。然而,就在那神秘的夜晚过去后的第二日,有人却在天女庙中发现了一具男尸。”
李文澜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凝重:“村民们对此事感到恐惧与不安,他们相信是天女发怒降下的惩罚。为了维护村庄的声誉和避免引来更多的祸端,村长命令村民匆匆将那具男尸下葬,不敢声张此事。”
李文澜叹了口气:“然而,仅仅三日后的子夜时分,他们再次听到百鸟齐鸣,紧接着,花瓣地飘落,天空又也出现交织在一起的各色光芒。这一次,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紧闭门户。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们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来到天女庙的门口,只见神像前又躺着一具男尸。死者竟是他们的族长,村民们惊恐万分,最后,他们才决定向官府报案。”
三人听闻此言,心中皆是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波澜。萧泽率先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探究:“那么,后来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文澜深吸一口凉气,缓缓道出后续的经过:“随后,本官率领一行人赶赴天女庙,现场所见,实在令人触目惊心。那具尸体面部扭曲,死状极其惨烈,显然是被生生吓死的。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尽管他死前饱受惊吓,尸体的姿势却异常平和,仿佛只是平静地躺在了地上。”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了查明真相,本官下令挖掘出第一桩命案的死者。经过仵作的仔细查验,结果惊人地相似——那人也同样是被吓死的。”
李文澜缓缓起身,眉头紧锁,神情困惑:“本官一头雾水,竟不知如何下手。为今之计,只能让衙役们每晚在村中巡逻,天女庙内还安排几人驻守,庙外也设下接应的人手。
五日后的一个夜晚,一名衙役匆匆前来禀报,他们听见了百鸟争鸣,也看到了空中飘散的花瓣,还有彩色光芒。本官急忙带人前往天女庙。只见庙门紧闭,本官推开门,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庙内一片寂静,衙役们躺在地上,昏睡不醒。还有一名男子躺在衙役们中间,已离世多时。”
李文澜深叹一口气:“本官问询村中百姓,一问三不知,就连天女庙的由来都说不清,他们只知道那座庙是他们世世代代供奉的。”
陆洛童缓缓起身,眉头紧锁,向李文澜询问道:“李大人,那三具尸首此刻安放在何处?”
李文澜沉思片刻,回答道:“目前,那三具尸首正暂存于府衙之内。”
上官南星专心致志地查验完尸体后,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已仔细查验过,这三人表情极度扭曲,狰狞可怖,嘴部大张,确实是惊吓过度导致的身亡,至于那姿势,恐怕是离世后,有人特意为之摆弄出来的吧。”
萧泽听罢,不禁咂舌道:“吓死一人已是稀奇,竟能同时吓死三人,这究竟是何等诡异之事?”
陆洛童闻言,更是心中疑虑重重,转向李文澜追问道:“李大人,这三人究竟是何身份?”
李文澜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沉重:“永安村,居住的全都是同根同源的族人,彼此间血脉相连。在这三人之中,最为年长的,正是族长,已是七十二岁的高龄。而最为年轻的,是那第三起命案的受害者,年仅四十,正值壮年,他还是那第一起命案死者的同胞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