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非常时候慕寒卿不希望他刀刃对着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天灾是无法控制，可追根究底不还是朝廷的无能，没第一时间把控灾情，也没第一时间安置好灾民。
这些日子濉河州一路向西，又由西向南，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民情，尤其是灾难下的百姓。
悲苦的最低层人民，为了活着苦苦挣扎着，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粮尽水绝后看着血亲不断倒在半途，这才是令人最疯狂的，也是对人性最大的考验。
是以慕寒卿其实不怪他们，经历了饥渴饥饿，身旁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能不疯狂吗！
“本……某不是仙人。”
慕寒卿的一句话情绪稍平静的百姓瞬间炸了，似乎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不也允许被破灭。
“不……就是神仙，只有神仙能飘在空中……”一个瘦脱了形仿佛随时能够倒下的老者叫嚷着，用尽全身力气的他声音其实也只是堪堪高了一点，浑浊的眼睛狂热的看着他认为高高在上的仙人。
“对对对……就是神仙，神仙来救我们了，仙人看我们受苦受难终于想起我们了。”
随着老人的话不少人跪地磕头起来。
“求求仙人降下甘霖吧，救救我们吧！求求神仙了……”
“求求神仙……”
跪下的人越来越多，哪怕稍有理智的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跟着磕头求雨。
慕寒卿：“……”
一向清冷淡漠的他面上也忍主动容。
尤其当看到那瘦成枯骨般的老人，还有气弱游丝的孩童，慕寒卿握紧了手，怜悯滑过。
对阵百万雄师不带怵的他此刻心情很是复杂。
他若真的是神仙倒是好了，可惜……
慕寒卿轻轻拂袖身体瓢然而动落在了马车顶部，俊美的容颜肃穆认真的看着下方百姓。
“没有仙人”虽体恤百姓的苦，但还是选择打破他们的幻想，更不会以此蒙蔽他们。
……本来活着就已经够苦的了。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巨大起伏之下难民们又陷入了激动，眼中重新酝酿起了疯狂的他们眼中没了虔诚只剩下愤恨。
巨大的落差之下，恨不得吃了车上之人，为什么有人可以绝尘如仙，而他们却挣扎在生死之中。
……老天不公！！！
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彻底的崩溃，发疯似的冲向了车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有吃的了……”
赤红眼睛的难民们举起锄头，木棍，柴刀……冲向了车队的护卫队们，尤其是本就行将就木早将生命置之度外的老人，张开双臂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死抱着这些护卫们的准备，给家人孩子留下生的希望。
然而这些当冲到车队前方时所有人仿佛都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力量，冲击力让最前方的人首当其冲的撞翻反弹了出去，倒在了后方人身上，堪堪站好的他们来不及反应后面的人又继续冲上来，然后继续被撞翻弹到后面的人身上。
震惊都不足以形容难民此刻的心情，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与车队之间却放佛被一层力量分成了两个世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哪怕是所有人抱成一团用力的撞去也依然无济于事。
又不死心的不断冲击着，除了快速消耗他们本就不多的体力外，毫无结果。
这一幕打破了难民们的认知，更是打破了他们仅存的希望，颠颠的望着那无形的力量，最终凝聚出来的所有力气腾的消失，面如考妣的瘫软在地上。
事实上他们但凡再多坚持几十息，慕寒卿这边就坚持不住了。
刚刚恢复些许实力的他也只是堪堪能够控制域界的出现，可并并不能持续太久。
还好，难民们本就饥饿饥渴难耐，仅有的力量在冲锋几次后消耗殆尽。
看着陷入绝望中的难民们，慕寒卿飘落下马车，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徐徐走向难民们。
“爷……”
“爷……”
属下们担心的话语却未让慕寒卿脚步停下。
吓的慕白赶紧跟上，甲一甲二……也紧随，虽然主子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们惊喜，但面对的是疯狂的难民。
不知是不是打击太大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绝望中，慕寒卿的靠近并没有引起一丝丝的涟漪，难民们如丧考妣的坐在地上，麻木中透着死气。
“希望就在前面，只需坚持到南石县，会有免费的粮水”扫过难民慕寒卿开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声音轻轻淡淡却传进了每一个难民耳中，其实对粮食水的执念，面如考妣的难民们张开了麻木的眼眸，看向了慕寒卿。
“可……走不到了。”一到苍老嘶哑至极尽的声音响起。
是啊……走不到了，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也随着这道声音破灭。
现在的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没有粮食还能坚持个两三日，可留下来想要搏一搏的几乎都是水尽粮绝的，就算是咽草根也没有力气了，南石距离这里还有百里之远，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走到，想到这里多不少人又悲恸哭起来。
是那种让人心碎的干嚎，根本落不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