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家伙应该正是盯上了这个。
既然国内没人敢收,那就干脆拿到国外去换钱。
陆征也跟着点头,还说他当兵的那几年里,也抓到过携带棕熊掌,想要非法出境的人。
老杜很淡然,“就这么点儿小事,有啥好讲的?”
陈娴连说不对,“谁让你讲这个出境案了,我让你讲那个入境案,搜出来老多走私物品的那个!”
哦,那个啊。
老杜顿时来精神了,还重新坐直了身体,“我记得那是在59年……”
随着这句话一出口,所有听故事的人,都被他拉进了那个岁月青葱的年代。
有天夜里,老杜和一个叫郝建业的同事一起值班。
尽管那时候没有开通24*7的通关政策,但站里有人有货,为了避免出现火灾,偷窃等问题,每晚必须有人值班。
凌晨三点,老杜上厕所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叫醒了正在打盹的郝建业。
“咋得了?闻着味儿了?”
“嗯,你有没有觉得候检区那辆货车不正常?我观察他一下午了,迟迟不办手续,像是在等什么人。”
为了能有更大的把握,他俩商量过后决定,再由郝建业过去巡逻一番。
二十分钟左右,值班室玻璃上映出几束手电筒照过来的微弱亮光。
老杜知道,这是郝建业向他发出的信号。
看来他已经确定有异常,这才示意老杜立即向上报告案情。
讲到这里,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周乔的兴趣,她连忙继续追问。
“三姨夫,那个司机是哪里人?你们到底在哪里发现了他夹带的私货?”
“那司机是苏国的,将他成功控制住以后,我亲自检查了他的车,发现挂车底部藏着一个夹层,那里有数不清的包裹,全是黑色的。我打开几个一看,都是鹿茸,还有动物毛皮。”
这可不是小事,上级立刻命令封锁限定区域。
然后又增派了大量警力,共同参与搜索。
紧接着,口岸联检部门也赶来配合查处,所有找出来的包裹,一律交由专业的拆解人员进行负责。
“总共查出来多少走私物品,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这个数字肯定很惊人吧?”
看到老杜一脸骄傲的神情,周乔竟不自觉地跟着互动起来。
“包裹总共有一百七十多个,经过清点,鹿茸六十公斤,动物皮毛七千多张。那可是五九年啊,普通工人才开十几块钱的工资,就是放到今天,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三姨夫,您真棒,还有那位老郝同志,也是个相当不一般的人物。那后来呢?”
这番夸赞让老杜很受用,他眼里明明闪着光,却在听到后来二字时,忽然黯淡了下去。
他说半年后,他就调到了县城。
但郝建业却在边境扎了根,不光在那成家立业,生了个儿子,最后还一路升到了口岸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只可惜,他唯一的儿子在四年前牺牲了,老郝得知后竟一夜就白了头。
不久,老伴开始一病不起,也于第二年就病逝了。
最亲的人接连离世,郝建业受了不小的打击,硬挺着一个人独自生活,可却在去年查出了胃癌晚期。
仅仅三个周期,人就没了。
这时,陆征轻声提醒周乔。
“还记得为了救丽莎,牺牲的那个小孩吗?他就是这位郝建业老同志唯一的儿子。”
天呐,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而老杜这趟来瑷珲,除了想回来看看之外,还特意从家带了一瓶好酒,就为了能到老友的坟上,再敬他一杯。
气氛越讲越沉重。
尤其是老杜和陆征,仿佛一下子都陷入了与故人的回忆中。
这趟出来是为了给张丽莎过生日。
本就是为了玩儿,一个个都丧着个脸,像个什么样子。
于是,陈娴干脆带头转移了话题。
终于熬到了晚上十点半,此时的车厢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瑷珲可以说是祖国的最北边了,他们刚一下车,寒风吹透了棉衣,让人忍不住浑身直打冷颤。
“周乔,我先出站去铁路招待所办入住手续,免得晚了没房间。你带丽莎和三姨三姨夫慢慢走,我要快的话,就回来接你们。”
陆征出示工作证件,可以走内部通道,出站自然快。
等他走了以后,周乔怕人多挤丢了张丽莎,干脆直接抱着她走。
好在从出站到入住,一切都很顺利。
为了防止吃多了夜里不消化,几个人就在车站附近,各自吃了一碗热汤面,也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特意等太阳升起来以后,天气暖和些,才带着张丽莎一起去了口岸附近。
再次站到江边,陆征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在前方无尽的黑暗里,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火把。
“排长!排长!我在这呢,这!”
是小号的声音。
陆征隐约看见,有人正在黑暗中不停地向他挥手。
他刚想回应,却忽然听见了张丽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