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分子是个敏感的话题。
但渔场并没有给改造分子发工资,也没有特殊对待,那几人比一般员工的工作时间也要长,根本就不存在包庇。
至于砖瓦房子,随便问个人就知道,这是给守渔场的人住的,谁守渔场就谁住,跟是不是改造分子没啥关系。
“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耽误书记的工作!”田有粮都气炸了,“张大强,我说最后一次,道歉!”
张大强只好低下头,蚊子一样的道:“这次是的事是我不对,我给副支书道歉……”
等事情差不多了,一组的小组长这才姗姗来迟,点头哈腰道:“书记,支书,大队长,是我的不是,我没管好我们一组的人,给大队带来了麻烦,都是我的错……”
田有粮都气笑了:“事情都发生快两个小时了,你现在过来道歉不觉得太晚了吗,说白了,就是你这个小组长纵容张大强来搞事情,说吧,到底什么居心,趁大家都在,一次性说个清楚!”
一组小组长沉默了一下,鼓足勇气抬起头说道:“小荆大队一共八个组,有七个组都参与了渔场的分红,只有我们一组,被排挤,这不公平。”
江晚月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一组人最终的诉求。
她转头道:“宁书记,秦书记,当初渔场决定成立之前,就请全大队所有人开过会,全一组投了反对票,所以他们才没有分红。”
此事涉及到村里人的利益,大家也纷纷出言证明。
一组的小组长涨红了脸,有些无地自容。
当初觉得渔场没前途,所以他让全组人都别投赞成票。
现在渔场干出了大成绩,他却厚着脸皮过来鸣不平,就像是自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宁书记一身官威的说道,“既然最开始你们没有用鱼塘这个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入股,那么后续就不该再参与,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想来分一杯羹,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一组小组长自知理亏,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肯走。
“书记,我有一句话要说。”江晚月开口道,“教员说了,咱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组也是小荆大队的一员,他们要加入也算是有理由,我觉得,应该给个机会。”
“对对对!”一组小组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们一定配合渔场的工作!”
宋大海故意扮黑脸:“你们一组懒汉多,我看还是算了,平白惹这个麻烦干什么?”
田有粮点头:“晚月,你就是太心善了,书记都说了渔场和他们没关系,这事就到这里为止吧。”
一组小组长顿时急了。
江晚月不疾不徐开口:“渔场可以给一组提供鱼苗,但鱼食得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在草鱼出栏时如果斤两达标,我会找领导申请允许你们一组参与年底分红。”
“多谢副支书,太感谢了!”小组长大喜过望,“我们一组一定好好养鱼,争取达标,不会辜负副支书的信任!”
等一组的人离开后,宁书记看向江晚月道:“女人也能有此肚量,是个做领导的料子。”
“宁书记这话,不是搞性别歧视么?”江晚月笑着转开话题,“书记也看到了,我们渔场的新厂房已经落成,准备正式办个落成仪式,并成立小荆副食加工厂,我呢,想厚着脸皮请宁书记来给渔场剪彩,不知道可不可以有这个荣幸?”
宁书记沉思了一下道:“可以是可以,但这个月我抽不开身,估计五月份才有时间。”
江晚月眉开眼笑:“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五月,具体哪一天,到时候我和鲁秘书碰头,您看行吗?”
她都安排好了,宁书记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江晚月送宁书记上了小汽车,秦书记没敢搭宁书记的顺风车,于是江晚月让吴志强开货车把秦书记送回公社。
两位书记一走,田有粮和宋大海紧绷的那根线就松开了,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看着江晚月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由暗自咂舌,他们也算是老油条了,可是在面对上级领导时,总觉得一身压力,都不太敢高声说话。
反观江晚月,年纪轻轻,在两位书记面前游刃有余不说,还敢开玩笑,而书记们也丝毫不怪罪。
隔天早上,江晚月特意跑了一趟公社,正好邮局的人过来送报纸,其中就有昨天县委书记下乡送化肥的新闻,新闻被刊登在首页,照片上是宁书记和刘助理握手的一幕,后面的货车很显眼,最幸运的是,“小荆渔场”四个字并未被遮挡。
连湖县日报销量低,基本不用来出售,每天印刷之后,让邮局送往下面的各大公社,仅充当一个宣传作用。
红旗公社这边是订购了两份,江晚月常来这边,和谁都混熟了,于是厚着脸皮找宣传部要走了一份。
她带上报纸,骑着自行车,一路到了小荆大队的知青点。
刘助理和几个研究员都不在,她下地去找,终于在田间看到了一行人,几人正在认真的观察水稻的长势,并做记录……
等他们聊完了,江晚月才出声道:“刘助理,昨天的报纸!”
刘助理随手在稻田水里洗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