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王妃能来,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想来看你,只是皇后在场,不便打扰。”苏砚昭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被褥,“你回来之后,可有进食些什么?”
娜扎努力回忆:“只尝了几口樱桃馅饼,平时吃都没问题,今日不知为何,食后不久便开始腹痛,随后便有了出血的迹象。”
“嗯,负责你饮食的那两位御厨虽已自我了结,但如果此事与他们无关,恐怕还有别的人对你心怀不轨。”
娜扎闻言,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攥住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求王妃大发慈悲,助我一臂之力!皇上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寄予了厚望,万一有所闪失,我恐怕也将随之失去皇上的宠爱与关注。”
“你此刻的忧虑,是真的为了孩子的安危,还是更多地担忧自己可能失去的恩宠呢?”苏砚昭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锐利,直击要害。
娜扎抿紧了嘴唇,声音细如蚊蚋,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脆弱:“孩子诚然珍贵,但在这个深宫之中,失去皇后的恩宠就如同失去了生存的根基。我曾亲眼见到,安妃作为一宫之主,风光无限,可一旦失宠,她的世界便瞬间黯淡,举步维艰,日子何其凄凉。这样的命运,我不愿重蹈覆辙。”
苏砚昭轻叹一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虑:“幕后黑手虽然近期内或许会有所收敛,但她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夜幕已深,万籁俱寂,娜扎的气息显得愈发虚弱,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锁住苏砚昭,透出一抹绝望:“这么说来,我的孩子,终究是难以逃脱这场劫难了吗……”
室内一片沉寂,唯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片刻后,娜扎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这个无辜的生命,发挥它最后的价值。”
苏砚昭心中一紧,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利用这个孩子……作为诱饵,引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娜扎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
正当气氛凝重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少女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重:“娘娘,安胎药已经熬制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娜扎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在这深宫之中,能让我安心依靠的,似乎也只有春霞姑姑和柳香了。她们对我一向忠诚,应该不会加害于我吧。”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呢?”王妃的话音未落,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为急促。
“小姐,药已经煎得恰到好处,请快趁热服用。”柳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随着门轴轻轻转动,半扇门被缓缓推开,苏砚昭的目光落在柳香手中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上,显然,这是刚从炉火上取下便急忙送来的。
柳香的浅粉色袖口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了手腕上一只镶嵌着金丝的镯子,显得格外醒目。
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缩手,将袖子拉回原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真是抱歉,让王妃见笑了。这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是我用节省下来的月钱请人帮忙买的。”
“无妨,你的眼光确实独到。”苏砚昭浅笑着,伸手欲接过药碗,“还是我来吧,这种事不必麻烦你。”
然而,柳香却面露犹豫,语气中带着几分坚持:“王妃身份尊贵,这种小事怎能让您亲自动手。”
“药还很烫,你现在送去,娜扎怕是会不高兴的。”
苏砚昭不容置疑地接过了药碗,打断了柳香的推辞,“你先去厨房拿些酸梅来给她解腻。”
说罢,她迅速关上了门,没有给柳香任何进入房间的机会。
娜扎挣扎着坐起,目光穿过半掩的门缝,满是困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柳香做错了什么,惹得王妃不高兴?这丫头平日里机灵得很,今天怎么这般失态。”
“你安心休息吧。”苏砚昭嘴角挂着无奈的微笑,“没想到你对一个宫女如此信任,看来平日里你对她私下里的奖赏并不少。”
青瓷勺在深红近乎黑色的安胎药中轻轻搅动,娜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王妃说笑了,我身份卑微,月钱仅仅足够维持日常开销,哪里还有余钱去额外奖赏。”
“宫中的赏赐,每一项都有严格规定,不可随意赠予宫女,更不能私自带出宫外交易。我即便有心,也只能偶尔给她们一些糕点作为慰藉。”
听到这里,苏砚昭的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为复杂的情况。
我注视着她手腕上那精致细腻、金丝缠绕的镯子,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以为是你平日里慷慨解囊,频繁赏赐她银两,这才使得她有能力购买如此华贵之物。
那只镯子,若是寻常素金打造,或许一位宫女通过数月的节衣缩食,尚有可能攒够银钱购得。
然而,这镯子采用的是缠金工艺,每一缕金丝都需匠人精心编织,耗时费力,材料成本亦是高昂,其价值远远超过了宫廷中常见的任何饰品。
这样的奢侈品,绝非区区几个月的微薄薪俸所能承担……
苏砚昭轻手轻脚地将熬好的药碗放置于床头柜上,眉宇间透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