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强的声音夹杂着慌乱:“听说是为了捡拾风筝,但现场并无目击者,真相难以查清。悲剧发生已有五日,消息才刚刚传到山上。”
“苏大人已经派人在大雄宝殿等候,想要迎王妃下山!”这一消息无疑让情况更加复杂。
萧陌然深知苏砚昭对其妹妹的情感深厚,一旦让她得知这一噩耗,必然是难以承受。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沉声说道:“御医说她需要静养,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她。”
“可殿下,苏府那边……奴才该如何应对?苏大人言辞恳切,强调无论当前情况如何特殊,王妃身为苏二小姐的至亲,都应亲自为她的离去送上最后的祝福。”
余强的眉宇间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一旁,萧霆轩闻言,神色凝重,语气坚定:“苏学士尚沉浸在丧女之痛中,未能全面了解王妃在此地所经历的一切艰难。理应派遣心腹之人,即刻下山向苏府说明一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待到出殡之日,若王妃身体得以恢复,那时再告知详情,也算不失体面与情谊。”
言罢,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决断。
尽管心中存有芥蒂,萧陌然在沉吟片刻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依四弟所言行事。你需得再走一趟宫中,将那两位悉心照顾王妃的宫女一并接来,以确保王妃在这段日子能够得到最好的照料。”
“是,殿下。”余强闻令,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退出,脚步匆匆,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光影交错之中。
……
苏砚昭坐在庭院的轻纱帷幔之下,四周绿植环绕,鸟鸣声声,一派宁静。
在这一日的静养与精心调治之下,她的身体状况有了显着的好转。
原本如雪一般苍白的脸庞逐渐恢复了柔和的红晕,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生机勃勃的气息。
只是,头上依然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布,轻轻一触仿佛就能消融,透露出她仍未完全脱离的脆弱。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哪位?”苏砚昭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透过门扉传来。
一位年幼的小沙弥推开门扉,踏着细碎的步伐走进,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女施主,用膳的时间已至,请您移步用餐。”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午餐邀请,苏砚昭不禁微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时间,似乎比往常提前了许多?”
小沙弥面带微笑,温和地解释:“考虑到您的身体尚在恢复之中,更加需要定时且丰富的餐饮以助恢复。因此,特意提前了用膳时间。”
随着小和尚逐一摆放好食盒中的碗碟,一阵清新的素食香气弥漫开来。
简朴的清炒时蔬色泽鲜亮,金黄的玉米粥散发出诱人的暖意,虽与早餐并无太大差异,但那份用心与细致却难以忽视。
望着眼前的食物,苏砚昭却提不起太大的食欲,手中的小勺子轻轻搅动着粥水,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未曾品尝。
她好奇地问道:“请问小师傅法号为何?之前我未曾见过你,通常都是余强和藏空二位来送餐的。”
小和尚再次双手合十,恭敬地答道:“在下是遵照四殿下的旨意特来服侍女施主的。见您似乎已从悲痛中稍稍抽离,相信四殿下也会感到欣慰。”
苏砚昭眉头微蹙,疑惑不解:“这话何意?”
确实,这段时间以来,她因外伤与内在的痛苦而虚弱,但要说是为了刘家村那场悲剧悲痛到如此境地,实则有些过甚其词。
小和尚见状,似乎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反问:“难道女施主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对家中的大事一无所知吗?”
这句话,不安的情绪在苏砚昭心中悄然升起。
“这不可能啊……苏府早已收到噩耗,如果计算无误,您的妹妹,苏二小姐的灵柩将在明晨天际初露曙光时安葬……”小和尚的话语直击苏砚昭的心房。
那一刻,苏砚昭仿若被万丈寒冰包裹,即便身处酷暑,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直至内心深处。
即便是手指深深陷入掌心,那疼痛竟也变得模糊,不复存在。
“小师父恐怕有所误会,舍妹她已返回乡间,并不在京城。”
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然而脸色却在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异常惨白。
没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苏玥玥不过半月前还寄来那只精巧的风筝,言及归期将近,要一同在京城的天空下放飞希望。
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人,怎么可能转瞬之间就天人永隔?
她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希冀,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和尚,期盼他口中能吐出一句让她心安的话,一句能够否定所有不幸的消息。
然而,小和尚接下来的话语,却彻底斩断了她的幻想:“不会有误的,那位报丧者自称是苏大学士府上的乳母,言之凿凿……”
只言片语,将苏砚昭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她失魂落魄地踏上了下山的归途,脚步虚浮,几乎无法稳当地引导自己前行。
在那个幽静的山道转弯处,月光斑驳,她不慎撞入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