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乱中逃跑,身后渐渐亮起的火光让我头皮发麻。千切在练兵场所向披靡的姿态,皮肤上熔岩般炽热的纹路纵横交错,我呼吸被它们纵横切碎,只留下狼狈的脉搏。 别过来,别过来! 我几乎窒息,在逼近的热度中哀求。 幽幽深林化作黑暗海面,我用竭力的身体泅渡,突然在某一刻陷落,像滑入深渊。剧烈眩晕,我被一种强大的沉堕的引力控制,重重摔在地上。 这里不是刚才的树林。无比静谧,周围只有些许萤火虫在飞。头顶月光的清辉仿佛治愈,安抚我急促的呼吸。 身后再没有千切穷追的身影,我怀疑又庆幸,大口深呼吸,左顾右盼,试图确定自己的方位。但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似乎那片树林里藏着秘境。 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猫头鹰在叫,蝙蝠掠过半空留下剪影。然后我在一棵枯树下看到一扇门。 突兀地,破旧掉漆的木门伫立在那里。门缝处长有数丛粉色蒲公英,有的已经结出蓬松的毛绒种球。 最让我吃惊的,是门上挂着干燥的马鞭草和夹竹桃。一下子,我想起那个脱口叫出我职业的女子。 难道刚才是她帮了我? 心里刚闪过疑惑,耳边就响起声音,从后面传来轻佻的笑语—— “对呀,是我。” 右边肩膀稍微一沉。没有血肉,一只森森白骨的手搭在我肩头。中指佩戴大颗鸽血红宝石戒指。 这只手像有生命力,光秃秃的指节有节奏敲打我肩膀。我能听见咔哒咔哒如指针转动的轻响。 胆战心惊,我不敢转头,生怕看见一具可怖至极的骷髅。 “你不想见他,我就把你藏起来了。” 这轻佻的,属于女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攥紧衣服下摆,忍住战栗,“我们下午见过,对吗?” “想不想再喝一杯我的桃金娘酒?” “不用了,谢谢。”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确认是她,可能是魔法使,女巫,或别的不是人类的物种。 “不,我只是一个可怜的饿着肚子的小魅魔。”她听见我的心声,回答我,一边伸出另一只白骨森森的手。 像拥抱,也像扼杀,她搂住我。我感觉到一条条肋骨硌着我后背,空荡荡的胸腔没有心跳声。 从没听过魅魔是骷髅形态的。再想到她强调自己“饿着肚子”,我鼓起勇气和她确认凪的事情。 她大方承认,又无比欢快地问能不能吃掉千切。 吃掉千切!? 我像被烫到,无比尖锐地抗拒。 “不行!” 毫不犹豫,像是一种本能,身体不受控制,我转身朝她脖子抓去。 不是骷髅,不是骨头,她突然有血有肉,穿下午初遇时的裙装,笑容狡黠。 我十分诧异,夹杂些许懊悔,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我正掐住她纤细脖颈,指节弯曲,僵硬而用力,像鹰的爪子。很浅的指甲仍嵌入皮肤,已经把她抓出血。 “对不起……” 我缓缓收手,呼吸起伏不定。她那声“吃掉千切”,魔咒一样还在耳边徘徊。 “但是你别动他。” 就算这个魅魔要报复我,怎样报复都可以,我不想她打千切的主意。 “你瞧,你一点不讨厌他,你躲什么呢?”魅魔扭扭脖子,皮肤瞬间变得光洁无瑕,“而且他身上有沙拉曼达的血,我受不了那种热,对皮肤和头发不好。” “沙拉曼达?” “按外行的话讲,就是火精灵。”她对我解释,指向那扇门,“我还是更喜欢那头白鹿,温驯好哄,还未成熟的幼兽尝起来别有风味。” 白鹿就是凪。我皱眉反驳,“我已经给他做过应急处理。” “对,他已经被你圈养,我今晚真的要饿肚子了。” “圈养?别用这么奇怪的说法,而且你该换个更安全的进食点。” “好,你说的有道理。但论血统和能力,白鹿和祝愈师天生一对,你们将来会有非常出色的配合。” 魅魔绕着我转圈,挥动双手,指尖燃起粉色的带有香气的火焰。她描绘一个穿祭袍的女性和一只犄角优美的雄鹿。 “白鹿是森精灵的一种,纯真与美梦的守护者。当象征成熟的鹿角长出,他就会从魅魔的点心,变成魅魔的天敌。在万物的心灵之间自由穿梭,在梦境中致我等邪恶的象征于死地。”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描绘。 火焰中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