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如今做了代族长便万事大吉。咱们俩谁输谁赢是师父说了算,若你的法子不能救兰氏一族,这族长之位便就是我的了。”
兰菽也毫不相让:“若你同我一般全心为兰家,不暗中搞鬼,我的计划自然不会出错。”
“这是自然,”兰芝耸耸肩,撒娇般笑道:“哥哥当我是什么人,我自然是全心帮你的,不然也不会这几日将手下全撒出去为你盯着玉家人的一举一动。”
兰菽仔细分辨着她这真假难明的话,一时没了主意。
自小,兰芝就比他聪明,对他也少了一分对兄长的亲昵和敬重,可总归她同自己是亲兄妹,在外人面前也总是护着自己。但自师父归来后,兰芝愈发喜怒难辨,他便更摸不清兰芝的想法。
兰芝见他又是踟蹰难定的模样,这才敛了戏弄的笑容,恨铁不成钢般:“哥哥,若我为了做个族长,背着你使坏,我就不配为兰家人。你我想法虽不尽相同,但都是为了兰家。无论谁能让族人解开桎梏,都可当得组族长一职。”
兰菽这才稍稍安心:“那群老头子如今不会阻挠我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让我猜猜,”兰芝扶靠着窗沿,手指隔空描绘着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危山轮廓:“齐国公府那个快病死的王嵩,是皇帝的亲表哥,这么多年为了他出生入死。连这般人物都要被皇帝忌惮,更何况兰家?权力,你定然是想要的,但恐怕只是掩人耳目之举吧?”
兰氏一族千百年来的经历,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错,”兰菽亲昵地举起手,想默默兰芝的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一如既往。
他习以为常地收了手,接着道:“只要先让当今圣上无法离开兰家,就像是兰家无法离开江家人一般,如此我们才能徐徐图之。”
兰菽一想到玉罗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便恨不得千刀万剐之。
“接下来,就等着好戏开场吧。”
*
“姑娘呢?”
玉浅肆绕到偏殿,看到甬道尽头天子行仪的末尾方才闪过。
“回玉大人的话,姑娘一个人去了外面的大园子散心。陛下方才也来询问过。想必是......”
说到这里,那宫女意识到了自己在揣测圣意,连忙停了下来,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玉浅肆摆摆手:“起来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罢,也转身朝大园子而去,步伐却逐渐匆忙了起来。
皇陵内的园子都没有名字,只按照大小分为三座。最大的园子,便是位于圣山陵园与祭祀居住所在之间的那处。
那处园子,也是上圣山的必经之处。
除了兰家人,恐怕只有她最了解那处园子是何处险要的存在。
圣山皇陵连同周边所有的草木,皆位于一处阵法之上,而那处园子,便是阵法的阵眼所在。不同的小阵于其中相互勾连,若是踏错一步,便会陷入多重阵法之中不得而出。
这几日所有人前往圣山皇陵,都是由兰家人引路。虽然兰家从未言明园子里的蹊跷,但朝臣们也无不遵从,毕竟是皇家陵园,从来没有人敢在园子里乱逛。
可今日不同,她晨间听少主提起过,今日没有任何祭祀仪式,园子里也没人守着。
粟娘如此谨慎守礼,怎么可能会突然挑一个同自己约好的时间去散心?
再一想到初到皇陵那日与粟娘争执的女声。
这几日,她多番试探查问,宫婢们都未曾听闻过有一个女子与粟娘接触。
想到最后的关键处,玉浅肆再也顾不得身后是否还有兰家的尾巴跟着自己,足下运力,向那座园子疾奔而去。
园子外只有帝王的仪仗,并无兰家人踪迹,也不见江既清的身影。
“玉大人?”德明看见玉浅肆气喘吁吁地跑来,连忙上前行礼。
玉浅肆心觉不妙,怀有最后一丝期冀,抓着德明,问道:“陛下呢?”
“陛下进园子去寻姑娘了。”
说话间,一阵山谷中的暖风自东西两侧而来,于半空中交汇,却没有吹向众人,而像是被眼前静谧若深谷幽潭的园子吞噬了一般。
德明见玉浅肆面色不善,扶着自己小臂的手也越捏越紧,他蓦地慌了神。
一向含着笑,悠然安适的玉大人,此刻却冷肃着一张面孔,死死盯着别苑的方向。
德明看过去,不过是一条空无一人的来时路。
“玉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玉浅肆低头一看,自己将德明的衣服抓得一团乱,连忙松了手,垂眸替他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
德明连忙行礼道谢。
“德明公公,这园子里暗藏杀机,陛下恐怕遇到危险了。”
想到方才那阵诡异的风,以及连虫鸣鸟叫都没有的园子,德明已是信了五六分。
“陛下——”他高喊着便要朝园子冲过去。
“阵法里音信阻绝,他听不到你的声音,”玉浅肆沉声道:“你现在冲进去,不过是平白送死。”
“那该怎么办啊!”
“去寻兰家主事者,告诉他们,因为兰家懈怠,陛下在园子里出了意外。这件事情,要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