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凝神一听,不情愿地吐了口浊气。
“应当是......是商赋和郡主撞到一起了。”
自商赋被耀光提溜到玉浅肆家门前后,他就认了门,每日都要在门外守上半日,言道十分愧对玉大人,一定要亲眼见到玉大人苏醒,才能勉强心安。
他自然不会让商赋进来,奈何商赋实在不知脸皮为何物,狗皮膏药似的赖在门口。
但好在,商赋自知理亏,每每都让小厮在坊门处守着,若是见到了安国公府的马车,便提前开溜。
让虞安宁每次都寻不到机会借机好好讥讽他一番。
这次......想来也是虞安宁蓄谋已久的会面了。
玉浅肆也哀叹一声:“让他们进来吧,吵得我头疼。”
他们?
“商赋?”
简单两个字,玉浅肆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苦笑道:“那时是气糊涂了。他毕竟也一直帮着我们给大理寺添堵。”
敌人的敌人,也勉强能算作暂时的朋友吧。
毕竟,若是真将商赋拉下马,再换来一个同大理寺一条心的。提刑司可会少了许多热闹瞧。
二人一人明媚,一人鬼祟,同进了屋子。
“玉姐姐,你终于醒啦!”
虞安宁今日穿着一身浅绿的春衫,似蝴蝶一般扑到玉浅肆榻边:“我可担心死你了!你怎么能为了查案如此不顾究自个儿的身子?”
“还有你这屋子!也该好好拾掇拾掇了!我头回来时,都差点没敢相信,这是你家!”
说好听点,是素雅。说难听点,便是简陋。
一座院子,三间小屋。一间屋子里也只有一床一桌一橱,哪里像个女儿家的屋子?
“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便着人过来替你收拾,一定将这里给你布置得妥妥帖帖!”
玉浅肆挂着疏离的淡笑,但梨涡清浅,却像是盛满了潺潺清泉。
她越过眼前的虞安宁,望向埋首立在屋子正中,正绞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商赋。
上回,亲眼见识了玉大人断案之神,但也亲见了她杀意弥漫的模样。
一时间,咂不清心中究竟是崇拜更多些,还是畏惧更多些。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他满怀歉然。
察觉到波澜不惊的目光望向自己,他将头埋得更低了:“玉大人......对不起。”
意识得意忘形,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那日事繁心急,让少卿大人受惊了。”
听这话,是打算揭过不提了?
虞安宁头一个不答应。
还没等商赋欣喜起来,她揪着玉浅肆的衣袖,轻晃道:“玉姐姐,玉姐姐。你不会怪我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你吧?舅公生了重病,我得照看他。”
而且......她眼神闪了闪。
虽身在国公府内,但她也明了,断头案事关表哥的凌云阁,若是自己老在她面前晃悠,让玉姐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该如何是好?
因而,只能忍者心焦待在国公府。
直到尘埃落定,这才前来。
临出门时,二表哥还叮嘱她,让她说说好话,莫要提刑司在断头案一事的公示上提太多与凌云阁相关之事。
可看眼前女子苍白的面色,她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商赋自然不肯放过这机会,连忙殷勤道:“玉大人,我......我为了将功补过,回去翻遍了典籍,但的确没找到什么东西,遇血会断。”
玉浅肆自嘲道:“一样武器,怎可能遇血便断?”
如此还怎么杀人?
那盆血水里,定然还夹了其他东西。
伯懿也想到了这点。
“我去看过那盆血水了,虽然浅浅一点,已几近干涸,但的确不止血,还有点咸腥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我还从他家找到了这个。”
“什么?你尝了血?”商赋皱着脸,十分嫌弃的模样。
伯懿黑着脸,想说他让狗先尝过,待没毒后自己才试的,但觉得这话说出来,反而更解释不清了,干脆闭口不言,只将东西递给了玉浅肆。
接过一看,是一张大红的烫金喜帖。
商赋嗤道:“这有何异常?”
“我问过了所有与曹管事相熟之人,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云家’,京中的红白喜事铺也都没听过。”
伯懿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这一日,可是‘忌婚,宜安葬’的,哪家人会选在这一日操办婚事?”
这话听得虞安宁与商赋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再望向这鲜红的喜帖,都觉得不妙了起来。
玉浅肆四平八稳地将这份帖子揣入怀中,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伯懿见状:“你知道这是什么?”
玉浅肆笑了笑,眉眼依稀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换件衣服,回提刑司。”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还是虞安宁率先开了口:“玉姐姐,你不再休息休息吗?”
“我还有事,耽误不得了。”
见她坚持,三人也不再说什么,陪同她一道儿回了提刑司。
方站上门口,却闻身后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