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莞尔一笑:“他宁可费心设计不在场证明,也要千里迢迢赶到吴辛家诱我杀之,定然不会有帮手。”
商赋一听此言,惊道:“这么说,还是曹管事?可曹管事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片橙光中的女子,色盛而骄:“我,何时错过?”
商赋愈发好奇,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切,都要从花朝节那日开始说起。”
和着夜色,她娓娓道来。
“刘晓杏在凌云阁受辱,回家后遭遇诸多变故,于是心灰意冷,自尽而亡。”
这是众人都知晓之事。
“可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她。为了她而复仇。”
说罢,她走到朔羽面前,望进他汹涌着恨意的碧蓝色眸子里。
“赵招娣与钱徐来,便是你杀的吧,凶器也当是你从西北带来的。”
“不错,”朔羽今夜一直若无魂木胎般站在一旁,今夜第一次有了魂灵附体。
“小杏的一切,都被那对狗男女给毁了!”
“赵招娣,”提到这个人,他泛起一个诡异满足的笑容:“不过也是姿容平常的女子罢了。可她自小,便因小杏容貌简陋随意欺辱她!想到她临死前的挣扎,那张脸,可真是太丑了!”
商赋咋咋呼呼:“啊,我知道了!所以钱招娣死前高喊的什么‘有鬼啊’,不是说刘小杏,而是指你!”
“不错,是我!是她以为,早已经该死的我!”
“她看不惯我日日同小杏在一起,便向官府举告,说我是北边来的细作,我不得不远遁。为了脱身,假死离开。”
他原想着,远远逃开,还家人一份安宁。待过了风头,再回来带母亲离开。
却没想,这一走,变成了永生无法挽回之痛。
母亲病死,小杏也没了......
“小杏她......虽容貌一般,可她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善良、最聪慧、最手巧的姑娘!”
明明自家都要靠净影寺接济,却愿意将药匀出来一些给母亲。那双遍布粗茧,干惯了脏活儿的手,却能绣出最精美的绣品。
就连母亲也说,小杏这双巧手,是天生的绣娘胚子。若非身份低微,都可入宫当差。
听朔羽言语中的绮思,商赋扔有些不可置信,瘪着嘴悄悄打量着。
这朔羽高鼻阔眉,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容貌,怎得听起来,倒像是喜欢刘小杏似的。
“都怪我,晚来一步,让她以为这世上再无依靠......”
想到这里,男子心痛不已。
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
他趁夜返回杏花巷时,巷子中还空无一人。他回了织女庙,发现荒废了许久,心有不祥,便去小杏家寻她,便看到了已经尸体僵硬的刘母。
再回到巷子里,便看到了杏花树下,在半空中晃悠的尸体。
她微低着头,像极了每次害羞娇笑时的模样。但自己却再也看不到她的笑了。
方才,她定是坐在树上,如此前捉迷藏一般,同自己玩闹。
可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让她在看到自己回来后,仍旧选择自尽而亡。
他不甘,躲在阴影里,待第二日尸体被发现。
自然而然,就发现了慌乱无措的赵招娣。
甚至为了心安,大半夜溜进织女庙内求神告佛,喃喃自语。
说什么此事与她无关。
于是他现身,她还以为真的见了鬼,不费多少力气,就让她将一切和盘托出。
“可笑,她说,她只是嫉妒,为何自己长得比刘小杏好,我娘却选了小杏继承衣钵。口口声声说小杏是丑八怪。可依我看,皮囊算得了什么。人心之丑陋,远胜容貌!”
说罢,还不忘挑衅地望向玉浅肆。
“那个钱徐来,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夜若不是他欺骗小杏,说会替她寻大夫来,也不会耽误刘婶医治的时间......”
他望向玉浅肆:“你号称断案第一,可查出了那对狗男女是如何害死小杏一家的?”
玉浅肆叹一声:“凌云阁里,恐怕是同在参加评选的赵招娣,使法子让刘小杏当众出了丑。”
“而她两颊同手上的伤,应当是被人推搡倒地,又被踩过的痕迹。”
“她身上有泔水的臭味,有些香袋也有黑色的污渍。应当是离开凌云阁,在街边兜售香袋时,又被刘小杏欺辱了。”
朔羽没有反驳,浑身紧绷,握紧双拳,似是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从疯癫无状的赵招娣口中,大致知晓了当日情形,每每想起,都让他心痛难当。
玉浅肆继续道:“此后,就如你所说,她手中的香袋尽毁,回到家中又发现母亲病重。钱徐来答应帮她寻医。”
少年读书人的温润关切,恐是她身心俱疲时,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最后一束光。
“可她久候医生不至,出门自寻。恐怕是恰好遇到了在杏花树下,正在纠缠的赵招娣与钱徐来。”
她的光,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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