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谁死了?”
随风大惊,又知自己肯定方才惹了大人不快,狂赞:“大人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玉浅肆一个眼刀,让他活生生咽下了剩下的一箩筐好话。
老实答道:“吴凛死在了崇仁坊里。”
玉浅肆看着他这副缩着脖子的表情,活脱脱商赋做错了事担心挨骂的模样。
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她就不该放任商赋每日同他们在一起插科打诨,一个个愈发言行无状。
今日回去就让人在提刑司门口贴张告示,以后,那人休想再踏进提刑司一步!
“金吾卫处情况如何?”
昨夜伯懿拖了那么久,他们都没来。还能让凶手扛着他们两人大咧咧进入敦化坊,将他们扔在这里。若说金吾卫没鬼,她才不信。
她发了信号,没等到回应,又失踪了一整夜。
耀光定然会察觉到不对,依他的效率,此刻应该已经提审完毕了。
“耀光抓了昨夜在那附近巡逻的一整队金吾卫。他们说......”
他偷偷瞄了一眼玉浅肆,心中大叫:苦也!
说了肯定挨骂,不说,也挨骂。
随风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
一口气道:“他们说,是因为带队的人下了注,跟着您押您输,所以才晚到了一会儿......”
说罢,无涯卫们都低下了头憋笑,但又怕惹怒自家大人,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还是伯懿不怕,率先“噗嗤”一声,继而大笑起来。大家这才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玉浅肆也觉得荒唐,梨涡浅了又深。
终也是没忍住,苦笑起来。
想她一世英名,竟然栽到了这阴沟里。
还是自己用一枚铜板砸下去的阴沟。
不过......
她渐渐止住了笑,回望着森然洞开的地窖口。
眼下,她已窥见了这团乱麻的全貌,是时候该着手解开第一条结了。
再次转身面向众人,她已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一抬手道:“给我把这间庙烧了!”
无涯卫们早已习惯了对玉浅肆的言听计从。
反正他们没有司尹大人聪明,预期想破脑袋,不如就闭着眼听她的。
听她的,准没错!
伯懿却有些踟蹰,扯了扯玉浅肆的袖子,问:“这......大白天杀人放火,不大好吧?”
她没有答话,只将两只眼眯成了两弯月牙,笑得烂漫。
伯懿背心一凉,默默松开了她的袖角。
又是这个笑,也不知这次是谁要遭殃......
一队无涯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便满载而归。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许多火油,开始极其顺手地开始四处泼洒。
看他们抱着油坛轻摇微抖,龙飞蛇舞。手法之娴熟,应是惯犯了......
一切安排妥当,随风递上了火把:“司尹大人,您来?”
玉浅肆含着笑,似一朵沐露的夹竹桃,清绝而艳,自带三分毒性。
她缓缓接过火把,火光映面,娇艳欲滴,又漫上七分毒。
她好整以暇地靠近一处火油,晃了晃火把。
不知对谁朗声道:“你当听闻了我的脾气秉性。再不现身,我可真敢放火。”
伯懿与随风闻言俱是一凛,连忙戒备起来。
机敏如他们,竟也丝毫未察觉到这里有人。
眼瞅着那火把无限靠近了火油的起始点,一道雄浑的男声焦急打断。
“住手!”
伯懿与随风同时暴起发难,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
那人却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随风将他扭送到玉浅肆面前,犹自后知后觉地疑惑着:“这功夫也不怎么样嘛,怎得没察觉到呢?”
真令人挫败。
玉浅肆方才推他下地窖,算是打了随风巴掌,如今又使出了老一套,“递了颗糖”。
安抚道:“不怨你们。这几日大家都没休息好,自然不如往日那般灵敏。”
见随风傻呵呵又笑了起来,这才扭头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身量高挑,肤色黢黑。鹰钩鼻,蓝眼睛。却说着一口地道的官话。
“你便是那个已故门斗的儿子吧?”
鞋底沾泥,袍角带露,风尘仆仆。应当是看到了伯懿所发信号的位置,刚从城外的藏身处赶 来。
什么?那老妪的儿子不是犯了事儿,已经死了吗?
渴望离奇故事之魂被点燃,随风支棱起耳朵,听得格外专注。
玉浅肆叹了口气:“虽然知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按惯例问一句。你有什么愿意相告的吗?”
主动交待和被动交待,在提刑司,是随风与耀光负责接待的区别。
沉静的蓝眸像一汪海子,海子的主人,果然一语不发。
“随风,带一队人押回提刑司。”
剩下的人随我去仁政坊。
商赋虽然当时喝多了酒,倒也还记得往日在话本子中学到的知识,立刻派人告知万年县,寻了人围住了仁政坊。
可仁政坊不似寻常地方,居住在此地的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