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白湛等人站在右武卫大营外,被传令兵引进营内。
回想起他上次进入位于长安的大营,人气、士气不可同日而语。
积雪被扫到道路两旁,露出黄土夯实的路面,校场上将士们正挥汗如雨,进行着日常的军事训练,一片热火朝天之景。
不远处,一排新建的窝棚映入眼帘,简陋,却井然有序。走近一看,里面堆放着的是定型风干后的煤球。
不,按照它现在的模样,该叫煤柱或者煤桶。
段晓棠快步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眼睛落在白湛身后的几人身上。
白湛连忙介绍道:“我十二叔讳良平,负责打理白家的日常庶务。”
白良平生的一副和气脸庞,微微颔首,“段将军,久仰大名。”
段晓棠客气道:“白十二叔,幸会幸会。”
随后白湛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行的人员。
其他人分为两种,一副资深管事的仆役打扮,另外两个都认识,白勇达和尉迟野。
段晓棠转身,“跟我来吧!”直接将人带到庄旭所在的公房。
此时庄旭正在和周水生低头对账,核对昨日王府饮宴的各项开销。
段晓棠在门口敲门示意,“人来了。”
到敲门声,庄旭抬头望向门口,见是白湛一行人,挥了挥手示意周水生先行离开。“回去好好练练你那手字,再把金辉叫来。”
周水生万分不服气,他一个颠大勺的,怎么还要求书法了。
但官高一级压死人,这还是直属上司。
周水生只能嘴上答应,“是。”
庄旭绕过桌子,走到白湛面前,热情道:“白二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白湛笑着回应道:“昨日不是见过么,庄长史料理万机。”
庄旭自嘲道:“劳碌人劳碌命。”眼神一转,很快分辨出谁是对接人,直接落到白良平身上。
段晓棠连忙介绍道:“这是梁国公的十二弟,料理并州的万千家私。”
庄旭顺滑无比的接上,“十二郎君,久闻大名。”实际压根不知道对方的大名。
看来白隽是把白智宸那一支一块拉过来了。
他留在并州打理家产的只会是仆役,哪来一个管理庶务的族弟。
林金辉适时地捧着一沓账本走进来,打断了众人的寒暄。
庄旭打发人,“段二,要不带你白二公子出去转转。”
剩下的人商量生意之事。
白湛婉拒了他的好意道:“不必,我们旁听即可。”
庄旭吩咐候在门口的亲兵,“去伙房取些茶点过来招待贵客。”
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豆浆和点心。
庄旭和白良平对桌而坐,其他人围绕在两边。
屋中间有一个地坑,是特意留来取火生暖的。
此刻其中放的既不是木柴也不是木炭,而是垒得整整齐齐的煤球。
据诸位使用人反应,取暖效果,比不上柴火。
地坑周围三根木棒支撑一个木架,挂着一个烧水的陶壶。
段晓棠将其他人引到屋子另一头,站在木柜旁边,问道:“喝不喝茶?”
白湛答道:“我们喝豆浆。”
段晓棠半点不见外地从庄旭的柜子里取出杯子茶叶,握住壶柄上缠绕整齐的用以隔热麻布条上,缓缓倒出一杯茶。
白勇达看得目瞪口呆,真不管他们了,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会。
对面的庄旭直入正题,“我们从长安带来一批货物想要在并州换取一些物资。接受粮食、金、铜结算。”
白良平确认,“不用布帛?”
庄旭摇头,“不用。”
布帛对他们而言,没那么方便。
除非白家能组织并州妇女,为军队制衣。
庄旭说的是捎带的货物,但白良平直觉,是他们沿途剿匪的缴获,如此一来,质量品相可能参差不齐。
白良平说道:“我需要先看看货。”
庄旭道:“没问题,先看清单。”
示意林金辉递过去。
正当众人低头查看清单之时,段晓棠极力推荐豆浆,“尝尝吧,今早刚熬的。”
白湛望着微泛焦黄的豆浆,轻轻地吹一吹,尝一口,惊讶得抬起头,“怎么是咸的!”
他以前在小院喝的都是甜豆浆。
段晓棠恶作剧成功,“怎么,你还指望能喝甜的?”
白勇达和尉迟野没有先入为主的情绪,反倒接受良好。
这么冷的天气,能喝到一碗热汤水已经很满足了。
另一边白良平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货物清单,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想来捎带货物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其上有不少长安和河东的特产,数量之大品种之繁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既然段晓棠先声明,白家搂钱的本事欠缺,庄旭自然万事替他们想在前头。
“价格大致是市价的九五折,金铜以现在的比例为准,但粮食我方只接受以秋收后的粮价折算。”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