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正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泛黄的舆图,“先借着这幅旧舆图,说说你们的想法。”
武俊江眉头紧锁,率先发问:“我们和并州大营,分开用兵?”
吕元正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必然。”
草原广阔,集军一路容易扑空,分兵作战,方能灵活应对。
首先会被分开的就是并州和南衙两处。
两支军队统属不同,用兵习惯、方式也截然不同。
走在一处,不怕背后挨刀子么。
宁岩郑重其事道:“左右武卫满建制,左候卫和左骁卫实则只有半卫,战兵加起来约有七万之数。”
言下之意,南衙四卫还分不分。
武俊江直言不讳,“无论范大将军还是杜大将军,都没有直接统领四卫亦或三卫作战的经历。”
前一阵范成达直接统帅三卫不算,那不是战时。
以精锐卫营为主,郡兵在一旁摇旗呐喊的那种也不算。
若是各自统帅两卫,就勉强在两位大将军的指挥舒适区。
再少,遇上突厥主力就危险了。
南衙以吴越为主帅,四卫两两分兵,亦或两位大将军同进同退,都不失为制衡之道。
四个卫,两个大将军关系都不错,但落实到公务上,右武卫选哪边不言而喻。
杜松是右武卫出来的,过往合作良好,深谙苟之精髓,磨合不是问题。
吕元正手支下颌,“如今分兵合兵,从何处出关尚无定论。”但基础问题,内部已有定论。
“并州大营那边你们怎么看?”
范成明靠在椅背上,“上次王爷清查,整个大营不满九万人。并州城内有三万驻军,但其中有多少精锐,不得而知。”
并州的精锐都是百战老兵,战力不容小觑。
吴岭能查出他们的实额,但底牌未必能全然掀开来。
吕元正沉吟片刻,“若梁国公到来,能说服并州豪门豁出去一把,一个冬天扩兵十余万不是问题。”
并州儿郎自幼善骑射,稍加训练,便可成为战场上的生力军。
这又回到早些年,世家豪族携带部曲从军的模式。
武俊江迟疑道:“他们豁得出去吗?”
吕元正:“此战走向如何,最后还是要看并州的决心。”
若他们不愿全力以赴,南衙即便再努力,也只有微末功劳。
众人商量一通,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临到出营时,段晓棠依旧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李君璞见状,关切问道:“何事如此发愁?”
段晓棠:“在想该如何对战突厥?”
想起身边有个着名的“赵括”,问道:“你说怎么办?”
李君璞信心满满道:“率领精兵直捣王庭,方为上策。”
段晓棠笑道:“说得简单,你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实现这一壮举?”
李君璞放言,“五千足矣。”
段晓棠竖起大拇指,“厉害。”
方式方法简单直白,但困难重重。
“霍去病是你的授业恩师吧!”
不是谁都像冠军侯,自带北斗导航。
李君璞故作神秘道:“非也,非也。”
他所言与霍去病有所相似,却也有所不同。
段晓棠长叹一声,“如果五千人就能解决问题,那我们还在这里头疼作甚。”
李君璞声音放缓,“其实不止五千人。”
这只是最后一战需要登场的,是他在天时地利人和情况下,模拟出来的理想化推测。
三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座小院前。
林婉婉早已敞开大门,迎接他们,“李二哥,小弘业,好久不见!”
下一句转入正题,“锅底熬好了,肉切好了,就等你们了。”
李君璞会意,“火锅?正合我意。”
林婉婉哈哈大笑,“猜对了,但没奖励!”
段晓棠解释道:“我到并州才知道,这里可以吃到草原上的牛。”
长安的牛可以摔死,但在重视农耕的氛围下,吃起来有些罪恶感。
连祝明月这种资本家,临到春种秋收都不得不放人,遑论其他。
林婉婉招呼道:“洗手,吃饭!”
牵着李弘业往水盆边走,一看指甲缝里黢黑一片,问道:“弘业,怎么搞的?”
李弘业羞涩一笑。
段晓棠说道:“在营里团煤球。”
林婉婉笑道:“好在脸是干净的,洗一洗还能看。 ”
取出香皂,让他慢慢洗手。
李君璞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塞到段晓棠怀里。
段晓棠掂量一下,轻飘飘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君璞笑答:“忘忧草,解千愁,抵我和弘业的餐资。”
段晓棠初时愕然,旋即恍然笑道:“不就是黄花菜么。”
还故作神秘,文绉绉的忘忧草。
李君璞学林婉婉的话,“猜对了,但没奖励!”
林婉婉连忙喊道:“南星,准备温水,泡黄花菜!”
冬天没多少新鲜菜,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