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出过不少官身,甚至有爵位,但多是虚职,柳兰璧的父亲干脆没有出仕。
宁封不图门第也不追求名声,要的是实权。而且宁家是南衙将门,和柳家不搭边,双方借力无从谈起。
两家需求不对等,有名有望的,遇上一个求实的。
柳嘉祯简单问过一句就放在一边,柳兰璧哪怕风声过了远嫁,也不会嫁得太差。
两卫太多将官知道此事,不利于重新开始新生活。
裴子晋一脸晦气地回家,裴子卓迎上来,“哥,”打量他神色不虞,问道:“怎么了?”
先前范成明急匆匆找上门来,连家里的猎犬都牵出去,不知出了何等大事。
侍女将帕子浸到铜盆水中,拧干递到张真英手中。
张真英捧着帕子向前,递给裴子晋,“先擦擦汗。”
裴子晋随意在脸上糊弄几下,随手扔在铜盆里,侍女躬身退下。
裴子晋:“柳十五娘义绝,王九要死了。”
张真英敏锐地察觉其中内情深重,但见裴子晋讳莫如深的模样,话音一转,“我们要不要准备祭礼?”
裴子晋摇头,“不必了!”
如果王琪然仅仅是栽赃柳兰璧,顶天就是除族,这还是柳家强烈要求才能得到的惩罚。偏偏自作聪明,把宁封扯进来。
吴越和柳家一句都没提及对王琪然的处置,就是不想沾上干系脏了手。王家为了以示诚意,必须照着最重的来,亲自处置王琪然。
裴子卓没那么多心思,直接问道:“王九犯什么事了?”
裴子晋委婉两分,“诬陷柳十五娘与人有染。”
诬陷或许是无中生有,但栽赃必然是有个“赃”,沾上一星半点都于清名有碍。
张真英心神电转,若只简单诬陷,哪能闹到义绝丢命的地步。女方提出义绝,必须得占天大的理,才有这份“底气”。
裴子晋盘算道:“薛大将军和两卫大军明日过境,休整两日。”转而问道:“其他房头在别苑的中标的交割了吗?”
张真英:“定了日子,慢慢排队呢!”
裴子晋抬手,掷地有声道:“通知他们一声,先把明面上的东西换出来,尽量在明天上午之前。”
不少人委托旁人竞拍,亦或者中标后再倒手,但这些都是私下的。
张真英犹豫道:“前头还有好些人呢。”
裴子晋:“柳王两家暂且顾不上了。”尤其柳家,那可是大户。
裴子晋果然猜的不错,吴越第二天一早先看的是昨日别苑的兑换结果。
宁封如何,自有薛曲宁岩拿主意,他更在乎的事两卫的“大”生意。
待看到裴家异军突起的记录,感慨道:“裴子晋是个妙人!”。
帅帐内敬陪末座的宁封没那么会钻营的情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抖人”。
武俊江看不过眼,“薛大将军又不会打死你。”
吴越在巩县擅杀犯奸军之罪的胡宁,轮到明面上同样“罪过”的宁封,高抬一手,留给薛曲收拾。
宁封缩着脖子,眼睛向外瞟,紧张道:“能不怕么。”生死荣辱系于一身。
武俊江:“薛大将军不会提前回来。”
照理说宁封出这么大的事,薛曲若是爱护下属,将大军交给杜松指挥,自己率领前军先行归来商讨对策。
但薛曲向来谋定后动,讲究越是大事当前越要气定神闲,要着急忙慌的入城,岂不在柳王两家面前落了下乘。
所以两卫大军军容齐整,领兵的将帅威风凛凛的入城。
吴越率领众将官在营门口迎接大军。
吴越客气道:“薛大将军辛苦了!”
薛曲回应道:“世子才是辛苦。”
进到帅帐,吴越先将拍卖会的簿册给薛曲看,翻到最后一页,瞧见已经入库的金子。饶是薛曲讲究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禁露出一丝悦色。
这是吴越最后能为宁封做的了。
薛曲老生常谈说些简单的军务,诸将官告退离开。
孟章刚离开帅帐,猛地听到身后一声怒喝,“跪下!”
刚想回头查看,武俊江立刻按住他的脖子,“待会我跟你们说。”
杜松:“宁石韵昨天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宁岩平日严肃,表情不甚丰富,但昨天不知接到什么信,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
武俊江:“宁六出事了。”
孟章:“方才看胳膊腿俱全,哪坏了?”
武俊江:“马上就坏了。”
孟章:“触犯军法?”
武俊江:“倒霉。”
帅帐内宁封双膝跪地,面对三堂会审。
现如今留在这里的除了当事人,就是和宁封关系紧密的,吴越、薛曲两位上司,再加宁岩这个亲族。
薛曲:“说说吧,怎么回事?”
宁封一五一十“招”了,半点不敢添油加醋。
他就做错了一件事——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王琪然这种人,谁沾上谁倒霉。
宁封只觉冤枉,早知道右武卫有忌讳,那么多人一起经过,结果应在他一个吊队尾的右屯卫将官身上。
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