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明和段晓棠绕了一段路,出现在这群人背后。
范成明板着脸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温茂瑞被吓一跳,回头看是范成明,松一口气,“看谁家送别的时候,会哭鼻子。”
范成明挑眉道:“我要看!”
一秒融入,毫无痕迹。
段晓棠仰头看天,好无聊,好好奇。
范成明一脸鬼鬼祟祟样,眯着眼睛,往营门口看,“现在骑马过来的孟将军,他新娶的娘子没来送!”
温茂瑞:“何必惺惺作小儿女态。”
范成明:“看老将没用,多少次出征了,得看你们这些新将官的。”笑话。
温茂瑞转头看一圈,“还有谁没来?”
靳华清先点几个出挑的,“孙三和薛长生。”
温茂瑞:“他俩没意思。”猜都猜得到是什么情形。
薛留身后没什么人大张旗鼓送行,反正他在军中有亲伯父和同僚照应,没什么不放心的。
论起来孙家的底蕴肯定比其他人家丰厚,但孙安丰身后的随从和平时没区别。
范成明知道一点原因,“他还在家里做夹心饼干?”
温茂瑞:“翻翻去年最后几个月,营中的值宿记录,孙三和武将军,名列前茅。”
我们为什么能在下班后自由奔跑,因为他俩替我们负重前行。
都是受了家事拖累。
孙家人口不多,但情况复杂。
孙安丰在继母眼皮底下过活,亲爹离得远靠不上。偏偏他的就职单位,是一不小心把继母亲生儿子,坑到流放千里的右武卫。
两边靠不上,孙安丰索性以营为家,深深扎根右武卫。
这般工作状态,让吕元正背地里瞎琢磨,下次进新人,要不照孙安丰的情况,再找两个。
值宿的人有了,右武卫也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温茂瑞心有余而力不足,“我都不知道,孙三这局怎么破?”难道等孙文宴调回长安。
靳华清:“成亲了就好。”让娘子和继母去打擂台。
全永思撇嘴,“这不坑人么!”
段晓棠环手抱胸,“入赘不就好了!”
从孙安丰平时的做派来看,孙文宴离京前,该给的肯定都给了,无论人手还是钱帛。
但照此时的风俗,结婚也不可能分家。不如入赘,一了百了。
温茂瑞对段晓棠的思路“叹为观止”,“孙三的出身官职,得到什么人家入赘呀!”
什么样的人家,才要得起国公之子当赘婿!
生怕孙文宴的板子不够厚,孙安丰的骨头不是硬,是吧?
看了好一会没看到好看的“热闹”,范成明反应过来,“人要掉的眼泪,要嗑的头,都在家里做完了,怎会到营门口来表演。”
其他人恍然大悟,只是症结由范二霸王来点破,有些羞耻。
范成明恍若未觉,问道:“七郎,来了吗?”
温茂瑞:“一早就从南衙过来了!”
夜幕降临,范成明在营房周围呼朋引伴,从伙房拖了一头羊来,架在空地上烤起来。
刷油、洒调料,透着一股专业的范。
温茂瑞偏过头,和庄旭咬耳朵,“范二做的东西,能吃吗?”
庄旭反问:“你吃过?”
温茂瑞:“吃过。”
庄旭:“怎么样?”
温茂瑞:“给我烤了一只鸟,牙磕掉了。”
庄旭打量温茂瑞露出的牙齿,“没见你缺哪颗呀?”
温茂瑞:“我那时候刚到换牙的年纪。”
庄旭公正道:“那不能怪到范二身上。”
温茂瑞斜睨一眼,你懂什么叫心理阴影吗!
段晓棠和武俊江巡营归来,看着一群人围着一只羊嘴馋。
营中大小将官,加起来几十号人。一头羊顶多分几片尝尝味道,要的是个气氛。
吴越裹着一件厚衣裳站在场边,考虑要不要把范成明换下来,不想明日出征,结果右武卫的将官,集体拉肚子。
瞥见段晓棠过来,问道:“你要不露一手?”
段晓棠果断拒绝,“我不会烤羊。”
吴越:“不会?”
段晓棠:“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要费心钻研!”
现场每个人,论烤羊的手艺,都比自己高超。
作为一个厨子,段晓棠不从心,但随心。
吴越眸光瞬间黯淡,“熟了就好。”不能要求更高。
好在范成明只是上去“装腔作势”表演一番,就把活计交给孙师傅。
吴越位置太高,杜松又生来严肃,不爱在外人面前宣讲。只能轮到这次出征队伍中的三号人物——范成明,闪亮登场。
范成明:“弟兄们,我们明天出征,干什么大家都清楚。不用慌不用急,敌人是乌合之众,见着南衙精兵肯定望风而逃。”
“至于那个烂摊子,不是还有世子、薛大将军和杜将军在么,天塌下来他们三顶着,我们不用挂在心上,听命行事就行!”
底下一阵“哈哈”、“好”的起哄声。
温茂瑞:“范二学识见涨啊!”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成语。